“她跟戴雨農也有……”杜月笙妒火中燒,自己也不願把後麵的話說出來。
黃金榮臉上露出高深的詭譎,輕輕拍拍他的肩膀說:“月笙哪,你如今是上海市政府參議,有身份有臉麵的人,該學著深沉了。事關蔣先生的大業,千萬不能失態喲!”
“蔣先生的大業?”杜月笙拍拍自己的額頭,陷入了沉思。
杜月笙根本想不到,此時的金石心身穿破舊衣服,頭上裹著一塊破頭巾,手提籃子,完全是沿街小賣的老婦人模樣,蹣跚在市郊偏僻的小巷。小巷幽深昏暗行人稀疏,小販和賣狗皮膏藥的叫賣聲都顯得有氣無力。誰也沒有注意到,特務處科長沈醉扮成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走近了金石心扮成的老婦人,神秘低沉地說:“跟我來,老板要見你!”
金石心尾隨沈醉穿過幾條小巷,來到一處普通的民居前麵,能看到裏麵透出昏黃的燈光。沈醉機警地站在外麵把風,金石心會意地點點頭走進去。
昏黃的燈光下,戴笠的馬臉顯得有點模糊,聲音威嚴冷峻:“你能獲取重要情報,校長及時取消了公開演講,避免了一場大禍,組織對你這一段的工作很滿意。我代表組織,向你表示感謝,給你記一等功以示嘉獎。”
“感謝老板,感謝組織,這是我應該做的。”金石心激動得聲音顫抖。
戴笠的聲音變得嚴厲了:“你要保持清醒的頭腦,隨時想到他們在南京的目的沒有達到,王亞樵絕對不會罷休,最近肯定還會策劃新的行動。你向我彙報,他們有什麼跡象?”
“報告老板,派到南京去行刺蔣主席的人回來了。奇怪的是,陳成跟鄭抱真他們沒有露麵,屬下還沒有探聽出他們的行蹤。”金石心趕緊說。
戴笠雙手捧住腦袋陷入沉思,指頭仿佛彈鋼琴一般彈著自己的腦門,腦子裏突然靈光迸現;“這個情報很重要,說明王亞樵使的是連環計,你說的陳成他們正在實施行刺校長的計劃。校長一身係國家安危,你務必盡力查明陳成他們的下落,及時向我彙報!”
廬山腳下的小旅社裏麵,陳成沒精打采斜躺在鋪上,腦子裏餘立奎和餘婉君的形象交相疊印,一會兒是餘婉君望眼欲穿的楚楚動人,一會兒是餘立奎金剛怒目的悲憤欲絕,讓他狹小的腦袋容納不下幾乎炸裂。正在這時,鄭抱真推門進來,手裏拿著一張紙片說:“陳哥,上海的密電收到了。”
“不必給我看了,什麼內容,你說就是。”陳成聞聲坐起,仍然精神萎靡打哈欠。
鄭抱真一字不錯背誦著電報,一邊點燃了:“九哥密電:‘外公病了沒有出來,表弟沒能接到。外公就要帶著外婆上廬山療養,務必好好迎接。’陳哥,該我們登場了!”
陳成知道這是隱語,告訴自己蔣介石沒有出麵演講,導致孫鳳鳴他們的行動失敗。蔣介石就要帶著宋美齡上廬山避暑,的確是自己登場的時機了。想到這裏,他頓時精神煥發:“好!‘外公’他們什麼時候動身?我們才好安排迎接呀。”
“明天上午九點,從南京起飛,中午到達九江。很可能下午就要上廬山,因為外婆最怕熱了。”鄭抱真笑嘻嘻的,聲音裏透出緊張的興奮。
陳成一躍而起:“通知弟兄們好好準備禮物,迎接‘外公外婆’光臨!”
就在陳成他們抓緊準備的時候,上海通往南京的公路上,一輛吉普車風馳電掣在全速疾馳。盡管路麵平坦,飛速的吉普車還是顛簸厲害。沈醉困惑地說:“老板,你在上海沒待幾天,就這麼急著趕回南京,這是為何?”
“事關校長安危,我能不急嗎?”戴笠不願向下屬透露得太多,不斷催促司機加快。
沈醉自作聰明地說:“王亞樵的行動不是被我們化解了麼?幹脆,給侍從室發電報過去!”
“事情複雜,並不像你想的這麼簡單哪!”戴笠這才給他指點,“我太了解我那九哥了,他辦事總是心思縝密滴水不漏。這次,他使的是連環計,南京行刺的行動雖然被我化解了,可還有一個行動小組至今行蹤不明,偏偏校長這時候偕夫人上廬山去,必定是針對校長去了。我們特務處工作,最重要的就是校長的安全。就算電告侍從室,那些馬屁精必定不敢掃校長夫人的興,給我們扣下來不上報,沒準還給安上一個捕風捉影的罪名,趁機踹一腳哩!”
沈醉也明白,特務處直接聽命於校長一人,不受任何人節製,已經引起了一些人妒忌,經戴笠這麼一說,聽得驚心動魄,巧妙地拍了戴笠一個馬屁:“老板高屋建瓴,令屬下茅塞頓開。老板對校長如此忠心耿耿,堪稱我輩楷模。屬下必定向校長彙報,讓校長會理解老板的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