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好!”戴笠縱聲大笑起來,“你好好記住我的話,黨國的利益高於一切,該獻身的時候就獻身!王亞樵是個情種,當年的吳王夫差為了西施不愛江山愛美人,就讓他舒舒服服躺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最好把他爭取過來,為校長效勞!”
金石心嬌羞一笑:“屬下明白。老板,王亞樵不足為慮,可他手下的華克之十分警覺,還有那個孫鳳鳴也機警異常,已經對我起了疑心,請老板指示。”
“你放心好啦!”戴笠不悅地撇撇嘴,“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手下算什麼?當年伍子胥還不厲害?可吳王一不高興,就叫他乖乖自盡了。我自有安排,用不著你操心!”
陳成英勇捐軀,讓鄭抱真和孫鳳鳴他們十分悲痛,深恨自己功夫淺薄不能挑大梁,更激發了苦練功夫的堅強毅力。他們日夜足不出戶,沉在練功房嚴酷訓練,個個汗流浹背卻不知疲倦。論功夫,鄭抱真還在孫鳳鳴之上,可是孫鳳鳴悟性高擅長表達,成了功夫教練。
這天上午,孫鳳鳴正在督促胡阿毛練習壁虎遊牆,看到華克之神色嚴峻走過來,便讓他們好好琢磨,迎上去說:“克之,你找我有事?”
華克之點點頭,默默走出練功房,來到庭院花園裏麵一處涼亭,看看四下無人,才相對坐下,幽幽一歎說:“鳳鳴,我都是大學學生出身,如果不是蔣介石悍然背叛革命,也許此時還在課堂上聽教授海闊天空。你我投奔九哥,就為的跟隨他鐵血鋤奸。沒想到,九哥被金石心迷住了,居然異想天開,幻想讓金石心轉變成安插在戴笠身邊的雙料密探,這不是與虎謀皮嗎?我再三苦勸無效,不得不跟你商量良策。”
孫鳳鳴摳摳腦門,苦笑著說:“九哥對三民主義矢誌不渝,不愧是鐵血豪俠。我發現九哥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過於重情義,難免當局者迷,聽不進逆耳忠言。你有什麼主意?”
“為了九哥及早清醒過來,我不得不背著九哥采取措施了!”華克之兩眼熠熠發亮,警惕地四下觀察,將嘴巴貼在孫鳳鳴耳朵上一陣嘀咕,“這事你必需萬分機密,千萬不能打草驚蛇。萬一九哥得知了,就說是我的主使,不要往自己頭上攬,好嗎?”
孫鳳鳴神色凝重,遲疑著點點頭。華克之高興地拍拍他的肩膀,走到街上買了一束百合花,來到餘婉君的住所。
餘婉君的客廳裏,她跟陳成的結婚照已經悄悄撤下了。餘婉君手捧鄭抱真帶回來的那塊懷表,驀然想起陳成告別的時候說過的話,終於明白那是陳成跟自己訣別,淚流滿麵地喃喃低聲說:“陳哥,想不到你就這樣走了!請你告訴我,你一定是得知立奎還活著,不願讓我難堪,才選擇了慷慨赴義?”
懷表上了發條,秒針有節奏地“滴答滴答”走著,仿佛陳成在快步疾走。餘婉君情不自禁想起跟陳成甜蜜的日日夜夜,淚水涔涔滴落在懷表上,頭腦裏一片混亂。就在這時,外麵響起了敲門聲。她連忙抹去眼淚,把懷表放在書案上起身開門。
“婉君姐,我代表會館兄弟來看望你!”華克之滿麵笑容遞上鮮花。
在會館眾多的兄弟們裏麵,除了王亞樵,餘婉君最敬重的就數華克之了,覺得他是世家子弟溫文爾雅,難得的是心思縝密體察人心,連忙接過鮮花感激地說:“謝謝你!克之兄弟,感謝你來看我!”
“婉君姐言重了。克之跟隨九哥忙裏忙外,今天才抽空前來,婉君姐不責怪,我就感激不盡了!”華克之一眼瞥見書案上的懷表,立刻靈機一動轉入正題:“這是婉君姐送給陳哥的,如今陳哥英勇捐軀,此刻睹物傷情,讓我深感悲痛!”
華克之的聲音裏充滿悲愴,又勾起餘婉君的哀痛,淚水奪眶而出:“陳哥是個好人,對我百般體貼,慷慨赴義的時候,還是沒忘了讓抱真兄弟把懷表帶回來作紀念。說來都怪我是不祥之身,對不起他,也對不起立奎!也怪九哥不該跟石心救了我,讓我生不如死倍受心靈的煎熬。如果不是怕立奎出來傷心,我真想及早離開這個世界。”
“婉君姐,你並沒有任何過錯,他倆都是奸細坑害的。”華克之嚴肅地說。
“奸細?”餘婉君打了一個寒顫,“趙鐵橋不是已經被陳哥鋤殺了麼?難道他還能出賣陳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