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亞樵一愣,驀然想到自己從警備司令部跑出,正是丁曉駕車讓自己迅速離開,眼前還浮出丁曉仰在床上的情景,槍口緩緩下垂掉開眼睛,說:“你曾經是小毛的老師,我可以讓你選擇結束的方式。”
丁香豔眼裏閃出複雜的神情,慢慢朝王亞樵走來,聲音裏充滿女人特有的柔情:“九哥,我本來選擇當一輩子教師,可惜陰差陽錯改變了職業。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渴望你能吻我一下,滿足我最後的願望!”
“九哥,你不能相信她!”金石心唯恐王亞樵受她的迷惑,高聲阻止他。
王亞樵心頭一震,厲聲說:“丁香豔,你想錯了!上天賜予你嬌豔的容貌,也成就了你高貴的職業,可是你長出了蛇蠍心腸,喪心病狂跟中國人民為敵。我王亞樵是鐵骨錚錚的中華男兒,豈能聽你搖唇鼓舌!”
丁香豔眼裏閃出刻毒的怨恨,右手一揚,飛出一道白光。王亞樵練就了超人的敏銳,察覺她眼神有異的時候,身體已經騰空飄出。可當他腳尖還未著地之際,又是兩枚淬毒銀針從丁香豔指間飛出。金石心全神戒備,深恐王亞樵無從閃避,如同離弦之箭飛撲過去。正當王亞樵施展彈指神功彈開毒針之時,想不到金石心突然擋在前麵,神功完全被阻,隻聽得“噗噗”兩聲,兩枚毒針射進了她的胸膛。
“石心!”王亞樵失聲驚叫,一把將金石心抱在懷裏,迅速拔出毒針,指頭飛快地點住周圍穴道,以阻止毒性蔓延,拚命吮吸毒血。
“你這歹毒的女人!”鄭抱真怒火衝天,雙腿連環踢飛了她手中隱藏的機關,將她反綁過來。
丁香豔突然縱聲狂笑:“王亞樵,這銀針上淬有見血封喉的劇毒,大羅神仙也救不了金石心!王亞樵你知道嗎,我最妒忌的人就是她。哈哈哈,我在離開人世的時候,終於作成了自己最得意的事情,讓你為失去金石心生不如死!”
“九哥,你……沒事吧?”金石心蘇醒過來,失神的眼光極力看著王亞樵。
王亞樵眼裏湧出淚水,顫抖著說:“石心,我沒事!她的毒針射不到我,你不該……這麼傻!”
“你能沒事,我就放心了。”金石心吃力地抬起頭,尋找丁香豔:“這日本女人……”
鄭抱真連忙將丁香豔推過來:“石心姐,你看,我把她抓住了!”
金石心看到了丁香豔,失神的目光忽然變得異常明亮,仿佛兩束火花,落在丁香豔臉上。丁香豔明白她這是回光返照,臉上眼裏充滿惡毒的笑意:“金石心,能看到你死在我前麵,我勝利了!”
王亞樵恨恨地盯著她,拔出手槍塞進金石心手裏:“石心,你親手結果她!”
“不!我不能死在女人手裏!王亞樵,我情願你來打死我!”丁香豔嗥叫起來。
金石心受到刺激,眼裏凝滿仇恨,雙手顫抖著扣動扳機。她清楚地看到,丁香豔臨死前拚命掙紮,那張曾經異常嬌豔的臉龐變得十分醜陋,臉上現出燦爛的笑容,靜靜地躺在王亞樵懷裏:“九哥,我沒有遺憾了。你要答應我,好好地生活,作你認定的事情!”
“石心!我不能沒有你呀!”王亞樵緊緊抱著她高聲呼喚,“黑夜裏,你是我的燈光;孤獨裏,你是我的安慰。如果沒有你,我的心靈會崩潰。你別灰心,我馬上去找醫生!”
金石心輕輕搖頭:“九哥,這都是上天注定的緣分。畢竟我在這個世界上曾經轟轟烈烈地相愛過,已經很滿足了。在沒有我的日子裏,你要……保……重……”
“石心!”看到她的腦袋歪向一邊,唯有臉上凝結著滿足的笑容,王亞樵猛然覺得,金石心已經離開了自己,發出一聲淒厲的長嘯。他雙手托起金石心,在海灘上狂奔。
海風呼嘯,海麵上掀起滔天巨浪,一層一層推向海灘。
由於王魯翹舍命相救,戴笠總算及時脫離了射程。半晌過去,對方主動撤離,混戰宣告結束。軍警特務和日本憲兵明白計劃落空,隻得各自營救傷員,帶著屍體離開主教路。
回到上海站辦事處,沈醉神情沮喪:“老板,王亞樵又逃跑了,我們怎樣向校長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