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說,所有人的心頭一緊:看來自己隻能不成功就成仁了!一個個爬上卡車,朝霞飛路奔去。
不多時,三方的人馬乘車來到霞飛路。此時的霞飛路街道兩邊,已經埋伏了大隊軍警特務,還有日本憲兵隊,窗口布滿黑洞洞的槍口。丁香豔帶著十多名特高課成員站在街道中間的卡車上,等待王亞樵到來。
王亞樵帶著金石心和假重光邊渡鄭抱真靠近街口,就讓門徒高聲喊話:“丁小姐,我們已經把人質帶來了。這裏不便交換,如果你們真有誠意,就跟我們走!”
那邊接話叫他們過去,王亞樵吩咐司機調轉車頭開走。日本司機問丁香豔怎麼辦,丁香豔眼看王亞樵突然變卦,自己精心設計的計劃徹底落空,氣急敗壞命令司機跟上去。霎時間,就像推動了多米諾骨牌,霞飛路兩邊雞飛狗跳,原來埋伏的特高課和憲兵慌忙跑出來,爭相爬上卡車。戴笠暴跳如雷,揮動手槍命令剛剛隱蔽的特務趕快上車:“快!快上車!跟上王亞樵!”
賈金蘭開著車,隻見王亞樵的車子在前麵不時拐彎,丁香豔的車十分被動,感歎說:“丁小姐說,抓住了江山就掌握了主動,如今反而被王亞樵牽住了鼻子,隻怕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娘希匹!”戴笠氣歪了鼻子,“我說王亞樵不會上當,都怪這日本女人異想天開,想要換回重光邊渡,又想趁機除掉王亞樵,害得老子也陷於被動。下一次,老子不跟她合作了!”
正說著,王亞樵的車子轉到了主教路,丁香豔的車也勉強跟上了。突然,兩邊巷子裏滾出一排汽油桶,還有一段段水桶粗細的木頭,霎時將道路阻斷了。賈金蘭一看勢頭不好,慌忙緊急刹車,戴笠的身子顛起老高撞在車頂上。他回頭一看,戴笠頭上冒出了鮮血,驚慌地說:“老板,你受傷了!”
“快!衝上去!”戴笠也顧不得輕微的碰傷,馬上打開車門,命令後麵的軍警趕快衝上去排除障礙。
軍令如山,那些軍警特務們連忙跳下車衝上去。日本憲兵敏捷迅速,有的抱起木頭往兩邊扔,有的撲過去滾開汽油桶。就在這時,隻聽得槍聲大作,從兩邊的廢墟射出密集的槍彈,扔出幾枚土製炸彈,引爆了汽油桶。連接幾聲驚天動地的爆炸,道路霎時化為火海。那些衝在前麵的軍警特務濺滿燃燒的汽油,頓時成了火人亂跑亂滾,身邊的同伴倉皇逃開,淒厲的慘叫壓倒了槍聲,仿佛進入世界末日,令人魂飛魄散。
戴笠這才明白過來,自己落進了王亞樵預先安排的埋伏圈。幸虧這些人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精銳,短暫的驚慌之後,立刻進行頑強攻擊,迅速壓倒了對方的火力。
在他們街頭槍戰的時候,王亞樵的車子已經開到了黃浦江邊。回頭一看,隻有丁香豔的車也趕上來了。他讓金石心等人迅速下車分散隱蔽,獨自站在車邊,大聲說:“丁小姐,請把江山先生帶下來!”
“好!”丁香豔敏捷地跳下車,從車裏拉出一個帶著手銬的中年人。
就在王亞樵端詳此人的時候,卻見他掏出手槍。說時遲那時快,王亞樵本能地意識到此人是喬裝的江山,身影一閃開了槍。對方的槍同時響了,王亞樵剛才身後的車皮出現兩個洞,對方的眉心也同時出現一個小洞,搖晃兩下仆倒在地。他厲聲說:“丁香豔,你這蛇蠍女人,你把江山怎麼了?”
“江山已經正法!”丁香豔獰笑著,身子閃在車後,一個隱蔽的特務射出了一串子彈。
王亞樵怒不可遏,貼地滾過去,甩手一槍結束了他的性命。丁香豔反應敏捷,一手朝王亞樵開槍,另一隻手朝著金石心的位置射出一串子彈。不多時,她帶著的特高課手下全部斃命,王亞樵和金石心從不同方向走過去。丁香豔閃到車邊,頑強地對化妝的鄭抱真招手:“邊渡少佐,你過來,我們並肩戰鬥!”
鄭抱真不慌不忙甩掉化妝,笑著說:“丁香豔,你看看我是誰?”
丁香豔大驚失色,朝著他扣動了扳機,鄭抱真已經閃到車後去了,聽到撞針碰撞的聲音。她將手槍扔掉,用指頭梳理淩亂的頭發,轉身對王亞樵說:“我是日本人,可我媽是中國人,能死在你手裏,我很滿足。在生命即將結束的時候,我多麼留戀我是女校教師的日子,請你允許我再叫你一聲九哥。九哥,你是這世界上唯一讓我動心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