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風雲突變 王亞樵落難投梧州(二)(2 / 2)

華克之心機縝密,及時提醒說:“九哥,西方列強近百年來就圖謀瓜分中國,我們應該對他們保持清醒的頭腦。西方人自己說得夠清楚的了:‘沒有永久的朋友,隻有永久的利益。’小弟認為,英國政府一直扶植蔣介石政權,戴笠獲釋,蔣介石政權必定和香港當局有著秘密協定。葛洪亮和勃郎昨天能逮捕戴笠,也許明天就把槍口對準我們,必須及時提防啊!”

“克之兄弟,你說得太好了!”王亞樵連連點頭,“想我王亞樵早年投身北伐,最響亮的口號是‘打倒軍閥,打倒列強’,今日棲身香港暫避,已經羞愧難當,豈可一味仰仗英國人鼻息?你放心回上海去,我就另找住處,不給他們可乘之機。隻要有了共產黨方麵的消息,我就毫不猶豫北上!”

華克之見他能如此堅定,心裏十分高興。臨走前,再三向鄭抱真交代,才依依不舍離開。

戴笠回到南京,向校長詳細彙報了留下沈醉對付王亞樵的計劃。蔣介石念他在香港的屈辱遭遇,沒有當麵斥責,還撫慰他說:“雨農,自古雄才多磨難,這經曆激發了你的鬥誌,我相信離成功就不遠了。”

“學生謝謝校長無微不至的關懷!”戴笠感激涕零,表達自己充分的信心,“校長運籌帷幄決勝千裏,讓香港政府不敢繼續庇護王亞樵,他就陷入了滅頂之災。學生相信,很快就能將王亞樵的人頭提在手裏。”

蔣介石自得地仰仰頭:“我早就說過,三分軍事七分政治,你現在該明白啦!”

告別了蔣介石,戴笠馬不停蹄趕到上海,在大世界茶樓裏召見陳質平。對這個讓風情女人神魂顛倒的馬路天使,戴笠一直有些不放心,疑心他會沉溺於女色忘記任務,決意給他敲打敲打。

陳質平很乖覺,不等戴笠開口,便主動彙報:“老板,屬下用盡了心機,還是沒從餘婉君身上發現王亞樵的線索。屬下深感惶恐,請老板處罰。”

“是嗎?”戴笠故意王顧左右而言他,“質平,我覺得,世界上有三種人最惶恐:一種是即將失去江山的帝王;一種是瀕臨絕境的將軍;還有一種,就是唯恐丈夫發現偷情隱私的女人。你覺得,你屬於哪一種?”

陳質平沒想到以嚴酷著稱的老板還會這麼風趣,靈機一動討好說:“報告老板,屬下什麼都不是,隻是老板馴服的工具。屬下以為,現在最惶恐的人,應該是王亞樵。他昔日擁眾十萬,號稱鐵血豪俠,多年來橫行上海灘,黑白兩道無不聞風喪膽。可如今,他被老板逼入絕境,正在惶惶不可終日。”

“算你還有點小聰明!”戴笠衝他陰沉地一笑,“你應該知道,校長把朱毛趕到了陝北不毛之地,我也將王亞樵逼到香港。可惜,沈醉還是沒找到他的巢穴,就看你這馬路天使有沒有能耐了。”

陳質平驀然想起特務行裏“不怕老板暴,就怕老板笑”的傳言,連忙挺身立正:“報告老板,弄清王亞樵的巢穴並不難。我隻要使出手段,餘婉君就會自動給老板帶路,找到王亞樵的巢穴。”

“你記住,軍中無戲言。要是找不到王亞樵的巢穴,我就把你這馬路天使變成馬路狗屎!”戴笠突然變過臉,眼光仿佛銳利的錐子瞄準陳質平的胸膛,讓他胸膛裏透出寒氣。

傍晚時分,陳質平刻意精心打扮,對著鏡子將大背頭梳理得整整齊齊,抱著小提琴,才施施冉冉走到餘立奎對麵的街道旁。看到小洋樓窗口透出燈光,便將小提琴擱在左肩頭上,熟練地拉出了《鳳求凰》。相傳西漢時候大文豪司馬相如傾慕美貌的孀居小姐卓文君,正是演奏了這首曲子,打動了卓文君的芳心,深夜出來跟他私奔,留下千古佳話。

優美的琴聲從弓弦上飛出,陳質平想起了跟餘婉君在花前月下倘佯的日子,心田間蕩出陣陣漣漪。不過他並沒有陶醉,而是目不轉睛看著對麵的窗口,傾盡全力用自己的心演奏。

琴聲在夜空裏顫動,飄進了餘立奎的房間。夫妻倆正在談話,餘婉君對這首曲子格外敏感,側耳一聽,就明白了是陳質平特地讓自己聽的,心頭禁不住隨著樂曲陣陣顫動。餘立奎察覺她忽然走神,也聽到了外麵的琴聲,調侃說:“外麵是什麼人在拉琴?聽上去好像貓在叫春,叫人肉麻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