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風雲突變 王亞樵落難投梧州(四)(2 / 2)

參加會議的成員都曾身經百戰,立刻意識到軍警出現意味著必將會有一場殊死血戰。王亞樵和餘立奎迅速來到窗口,撩開窗簾一看,果然看好兩輛卡車從不同方向靠近,車上的人爭相跳下,似乎還有香港警察。

“掏家夥,準備突圍!”王亞樵果斷下令。

鄭抱真動作敏捷,搬出一個木箱掀開,拿出衝鋒槍和手雷一一分發。其他成員紛紛拿過手槍,七手八腳裝上子彈。王亞樵和華克之率先衝下樓,對著卡車當頭掃射。王魯翹帶著特務迅速分散,一邊開槍還擊,霎時槍聲大作。附近的小販路人爭相逃命,一片混亂景象。

王亞樵看到後麵的門徒被堵在門道裏,奮力擲出兩顆煙幕彈。這是他們自製的秘密武器,爆炸的時候散發出刺鼻的氣味,前麵的特務被煙霧籠罩,一個個眼淚汪汪咳嗽不止。同鄉會的骨幹抓緊這有利時機,屏住呼吸腳下生風突破煙霧,轉瞬間逃出了綢布莊。

沈醉和王魯翹率領的特務也是身經百戰的精銳,短暫的慌亂之後,立刻拚死追擊。隻有香港警察笨手笨腳,畏縮不前跟在後麵。王亞樵和鄭抱真看出了緊追不放的是生死對頭,利用房屋牆腳掩護,組織強大火力將他們擋在街道寸步難行。

“不可戀戰,大家快撤!”身處險境,王亞樵異常冷靜。“你們先走,我來掩護!”

“九哥,天下能沒有我餘立奎,不能沒有你九哥!你先走,掩護的責任由我擔任!”

餘立奎大聲說著,掏出兩顆手雷,對準前麵的特務扔出手雷,自己閃到牆腳阻擊。前麵的特務軍警被炸死炸傷,其他人都龜縮著不敢上前。餘立奎估計九哥和同伴已經遠去,自己的子彈也全部打光,便將手槍一扔,滾過一片建築工地,混進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在人群裏左拐右轉,旁邊的行人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也渾然不覺。突然,看到前麵是一家酒店,後麵似乎有人緊追不舍,趕緊閃進去。

酒店有身份的客人見了他,紛紛向兩邊避開。餘立奎正覺得詫異,忽然從整容鏡裏麵看到自己身上沾滿石灰,才明白了別人閃避的原因,趕緊走進洗手間脫下外衣,對著鏡子洗臉,然後不慌不忙走出。

“別動!”就在前腳邁出洗手間的瞬間,隻聽得一聲低喝,兩支手槍對準了自己。定睛一看,原來是沈醉和王魯翹。沈醉陰陰一笑:“餘師長別來無恙?你的九哥哪去了?”

餘立奎聽到他這麼問,霎時明白王亞樵平安脫險,主動伸出手來讓王魯翹銬上。

而此時李濟深的公館裏,響起緊急的電話鈴聲。他接過來一聽,原來是港督葛洪亮:“李先生,還在你擔任廣東省主席的時候,曾經對我進行過很多關照,我至今銘記在心。可是,我不得不遺憾地告訴你,王亞樵一案變得更加複雜了。不僅貴國政府要求我們配合抓捕,日本大使也向我提出了強硬的要求。”

“謝謝葛總督!我明白您的處境,不會讓您為難的。”李濟深心裏沉甸甸的。

葛洪亮的聲音提高了:“對不起!李先生,我知道你不會讓我為難,可是我由於工作職務的關係,不得不讓你為難。鑒於王亞樵敢於開槍拒捕,港府決定,凡屬在香港定居或者暫居的公民,都不能窩藏王亞樵及其同黨;否則,將會受到相應處罰。李先生是通情達理的人,希望你能體諒配合!”

李濟深正要說話,那邊的電話已經掛斷了。他感覺葛洪亮的電話充分體現出英帝國主義的本色,充滿強大的壓力。自己在福建興兵反蔣避難香港,葛洪亮已經對自己夠意思的了。在國家政治利益麵前,不可能指望他對王亞樵繼續庇護。怎麼辦呢?

就在此時,後門傳出急促的腳步聲,王亞樵和門徒倉皇而入。大門關著,不用說他們是越牆而入的。這真是擔心什麼偏偏來什麼,李濟深大驚失色,趕緊說:“九光,你們快、快躲進閣樓上!”

“亞樵今日走投無路,連累李主席了!”王亞樵吩咐華克之帶兩人在外警戒,和鄭抱真等人登上閣樓。

李濟深觀察四周沒人,才轉身和王亞樵說話:“九光,你我患難之交,理應同生死共患難。可眼下風雲突變,李某不得不披肝瀝膽實言相告:除了蔣介石,日本政府照會港府,如果不把你交出來,就不惜向英國宣戰。香港當局畢竟是英國人的政權,隻會維護大英帝國的利益。因此,留在香港比內地更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