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剛落,剛才那屠夫便哈哈大笑道:“老吳,你也不瞧瞧你眼前那叫花子是什麼德行,窮酸得連買一斤肉都舍不得,你還指望她多買?”
方雲霽實在氣不過,轉頭便想上去揍人,卻被藍羽裳阻止了:“當狗叫就行了,記住,如果你沒有絕對的力量能撼動他,萬萬不要莽撞行事。”
她的行事準則是低調且精準,要麼忍氣吞聲,要麼一網打盡。
方雲霽隻好暗自咬牙,把身後屠夫的風涼話當耳邊風。
接下來,藍羽裳在吳屠夫的攤子上瞅了瞅,見肉還不錯,隨口問道:“這肥瘦五花,都一個價?”
“是啊,一個價,娘子喜歡肥一點的,還是瘦一些的?”吳屠夫道。
藍羽裳摸摸下巴,結果挑了一塊五花肉,再兩塊肥肉偏多的肉,讓吳屠夫給自己稱好。
“娘子,這麼多肉可得十斤往上了,你確定要?”吳屠夫詫異道。
“當然要啊大哥,家裏男人等著吃肉呢。”
這下吳屠夫驚呆了,包括對門那屠夫也驚呆了,誰都沒想到,藍羽裳這麼一個窮酸潦倒,連雙好鞋都沒有的女人,居然成了今天全場最大的“客戶”,一口氣買這麼多肉。
吳屠夫趕緊稱了稱,還把秤給藍羽裳看:“娘子,您看好,這一共是十八斤零三兩,我給您算十八斤,您看可成?”
“行,麻煩了。”藍羽裳心不在焉地扒了扒排骨,又道:“你這排骨倒是不錯,不知是什麼價格?”
兩個屠夫又驚了一下,連隔壁的屠夫都伸長了脖子,朝這邊望來,看看是什麼大主顧,居然這麼舍得花錢。
“排骨跟豬腿骨一個價,都是七文,您買的多,我給您通通算六文,您看可行?”吳屠夫點頭哈腰地問。
藍羽裳點點頭,手指從排骨和腿骨上一一指過:“那這些,都給我稱好,另外,豬蹄再來兩隻。”
頓時,周圍全都沸騰了,不止屠夫們,連各買家都震驚無比。
這雜七雜八的加起來,不得百文以上?這老太太,莫不是哪個大戶人家出來的采買奴仆?
可看這副窮酸的打扮,實在不像啊。
先前那屠夫眼看藍羽裳已在對麵買了二十斤,悔得腸子都青了。
吳屠夫麻利地用油紙將豬肉豬骨包起來,沾滿油葷的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再拿過算盤劈裏啪啦地算著價錢時,臉幾乎都笑抽了。
“娘子,這一共是一百三十九文,我再給您添一根豬尾巴,收您一百四十文?”
“嗯,謝你抹去零頭。”藍羽裳的心算比屠夫打算盤還快,知道在湊整之前,屠夫有單獨抹零,算起來還是她占便宜。
她正要付賬,卻看攤位後麵的木盆裏,有大攏豬大腸堆著,因為沒有及時清洗,現在正發出難聞的氣味。
作為一個資深吃貨,藍羽裳眼前一亮,指著豬大腸問:“那個腸子,大哥可賣?”
吳屠夫回頭望了眼,一臉奇怪道:“娘子,這豬大腸裏麵很臭的,咳,平時連狗都不吃,更別說人了。誰賣啊,都是丟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