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梔子,周身上下散發出無比純淨的氣息,在尚未完全散去的淡淡靈魂之光中,宛若仙境中走出的無暇少女。在人們眼中,她不再隻是嬌柔秀美的女孩,也不隻是身法高強的巫族高手,而是一道風景,一道凝結著千年神韻和無盡生機的風景,顧盼間便是萬古洪荒。那種神秘,那種聖潔,那種不屬於人間的精致,讓每一個親眼目睹的人都微微失神,就連王哲冰冷的眼神都染上了一絲欣賞和掩飾不住的嫉妒。
唯一無動於衷的,是江成。江成此刻完全沒有體會到梔子的美麗,倒不是因為他對梔子太過熟悉,嬉笑打罵隨心所欲,也不是因為他不懂欣賞不解風情,而是因為,黑豹走了。
“人類,我的時間到了,你自己保重。”黑豹剛剛說完,江成便覺得腳下一軟,一陣天旋地轉,幾乎跌倒。與此同時,疲憊,酸痛,麻癢,各種各樣難以忍受的感覺潮水一般的湧來,讓江成忍不住輕哼出聲。
梔子第一個發現江成的異樣,連忙扶住他,問道:“哥,你沒事吧?”。
江成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滴落,苦笑著說道:“沒事,就是很累。”
王清河皺眉道:“你這體術果然是有些問題。奇怪,開始我還以為你的體術是跟你妹妹學的,但顯然不是出自一個流派。不管怎麼說,你先在府中休息一夜,明早再回去吧。”
江成很著急回去。黑豹消失,意味著黑貓會隨之蘇醒。雖然它醒來發現自己不在,也應該不會怎樣,但江成就是覺得有些不放心,大概是這一年來已經徹底習慣了與黑貓形影不離。而且他被軍方限製外出,現在深夜偷偷溜出來也算是犯了軍紀。自己雖然不是軍方編製,但還是有可能連累馬將軍他們。
隻是此時此刻,江成別說硬撐著趕回去,就是抬抬手轉轉頭都極為困難,隻好接受了王清河的邀請,由梔子扶著去後院休息。
梔子一離開院子,那些中毒倒地的護衛就不治而愈,一個接一個的爬了起來,一臉茫然。這巫族的蠱術極為奇妙,下毒固然無跡可尋,解毒也根本不用藥石,心念動處便收放自如。王家父子看的心中震撼,相顧無語。
良久,王哲打破沉默道:“這女人太危險,剛才就該趁機除掉!”
王清河搖頭道:“她既然是江成的義妹,當然不會是敵人。倒是這門施毒的功夫,需要好好了解,萬一有居心叵測的人掌握,後果不堪設想。”
武定侯點頭道:“不錯,此事非同小可。巫族雖然從來不入世,但這種隱患不能不防。哲兒,你通過江成了解下這門毒術的來曆特點,看看有什麼法子防備。這件事,你可以調用府裏的人手資源進行研究。”
王哲撇撇嘴道:“為什麼要我去問?我又不是他朋友。”
武定侯道:“這姓江的孩子來曆不一般,不久還會是你在太學的同窗,你要與他多來往,日後也好……唉,總之,不要弄得那麼僵,不是朋友就去做朋友!這是大事,你不可任性!”說道後麵,聲音嚴厲起來。
王清河有些奇怪的看了父親一眼,沒有說什麼。王哲卻是一臉委屈,但終究不敢當麵頂撞。武定侯平日裏再怎麼隨和,一旦沉下臉來,也足以讓她心驚膽戰。
……
江成靠在床沿上,渾身酸軟,躺都躺不下。那感覺,就像沒黑沒夜做了一個月的苦力,緊接著又被野豬群來回踩了百八十遍,骨頭都要酥了。
江成一邊不住的**,一邊在心中暗罵黑豹。早知道這麼難受,說什麼也不能接受附身啊!其實他錯怪黑豹了,他第一次使用黑豹的力量,就沒有節製的連續全力施為,代價自然慘重。如果他僅僅是保持一般的能力,也足以應付大多數情況,而且事後不至於立刻變成廢人。
梔子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幫他捶腿捏背,唯恐加重他的病情。看著忙碌而認真的梔子,江成心中一陣溫暖。這個揀來的便宜妹妹,美若天仙不說,還功夫高強,看剛才安撫虎魂的一幕,應該在巫族也不是普通人。這樣一個出色的女孩,自從認自己為哥哥以來就一直極為聽話乖巧,對江成言聽計從,遇到危險時舍命相救,連江成自己都說不上來是為什麼。
“梔子,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江成忍不住問道。
梔子一怔,停下手來,眨著美麗的大眼睛想了想,道:“因為哥哥人好,對梔子也好。以前在山裏,小白對我很好,它抓到兔子啊山雞啊,總是先給我一半。後來小白死了,我來了這裏,哥哥你給我介紹了個師父。師父對我也很好,雖然身體很弱,但教了我很多東西。可是師父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