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東窗事發(3 / 3)

杜月笙搖頭:“我什麼也不要,如果方便,就把那副項鏈拿回來——那可是用我的錢買的。”

次日,馬世奇率幾個打手,駕著一輛客貨、一輛轎車從杜公館出發,經靜安寺,轉到愚園路,最後在兆豐公園的大鐵門口停下。

坐在黑色轎車裏的馬世奇戴上墨鏡,走下車,隔著鐵門柵欄向裏望,園內除了鬱鬱蔥蔥的花木及假山、魚池,很少有遊人。

四處張望一陣,發現公園門口處有株高大的榆樹,在太陽下頂天立地站著,樹蔭下,有一個賣小吃和零食的小攤。那裏除了一位攤主,還有一位男子坐在樹下,一邊抽煙,一邊向這邊窺視。

馬世奇一眼認出他正是柳錄良。他大步走過去,摘掉墨鏡,彬彬有禮地問道:“請間先生是不是等沈女士的?”

柳錄良不認識馬世奇,且經驗又少,毫無遮掩地說:“沈女士不是說如果她來不了,就讓柿香姑娘來的麼?”

馬世奇是江湖,隨口道:“我可不認識什麼柿香姑娘,隻知道有位沈女士和一位丫環租了我的車,半路上又下了車,出高價要我轉告你,說見麵地點臨時改在德國公園,讓我特地來接你。

柳錄良不疑有他,跟著就上了轎車。

馬世奇隨後向後麵的客貨車丟個眼色,自己跳上車,關上車門,轎車向西北方向飛奔。半路上,馬世奇回過頭說:“對了,沈女士說了,什麼東西都不要帶,隻帶上一掛什麼項鏈。”

柳錄良連連點頭:“項鏈我隨時帶在身上的。”

馬世奇放下心來,按了一下喇叭,從反光鏡上看到後麵的客貨車跟得很緊,然後方向一打,向人煙稀少的荒灘開去……

馬世奇前後出去不到三個小時,就回到杜公館向杜月笙複命。

“事情辦妥了?”

馬世奇點點頭,從身上拿出那掛項鏈雙於呈了上去。

杜月笙接過,發現不假,又問道:“善後事處理得怎麼樣?”

“我們把他帶到荒灘,架上客貨車。割了舌頭,手腳全部斬了,用麻袋裝好就地在沙灘上掩埋了。”

杜月笙滿愈地點點頭,揮手道:“去把你師娘請來吧,這件事我要給她個說法。”

一會沈月英來到,她從杜月笙陰笑的形態中已意識到一切,但她仍抱一線希望,雙膝跪地道:“月笙,事至今日,要剮要殺全由著你,隻求你看在你我夫妻一場的悄份上,答應我一件事。”

“說吧。”杜月笙以勝利者的姿態說。

“請你放過我表哥!”

“為什麼?”杜月笙目光冒火。

“他是無辜的,責任全在我。是我把他從鄉下請出來,是我主動投懷送抱……總之,一切後果都應該由我來承擔。”

一股醋意在杜月笙的胸腔翻滾,他臉上的肌肉摘動著,輕聲道:“你對他可真是一往情深啊!怎麼不把這種情獻給我?我可是你的丈夫呀!”

沈月英搖頭:“你不需要,你身邊的女人太多,輪不到我。”

“是嗎?”杜月笙歎道,“你既不給,我也無法強求。好吧,我成全你。”把那掛項鏈掂在手上,“他已經走了,你們去陰間做夫妻吧。”

沈月英一見項鏈,一把奪過,抱在腳口上痛哭起來:“錄良,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嗚——”

杜月笙幹咳一聲。從桌上取了一把利刀、一條繩子,扔到沈月英麵前:“看在你我夫妻的惰份上,我讓你自己選一條路。要硬的有利刀,要長的有繩上吊,要軟的天並裏有口深井,沈女士,我可是仁至義盡了!”

沈月英眼淚汪汪,她知道杜月笙不會容忍她活下去,取過刀,看著那寒光通人的鋒刃,突然又沒有了自盡的勇氣……

杜月笙明白她不想死,鼻孔中發出輕蔑聲:“沈女士,如果你自己不想走,那我隻好請人送你走了。來人啦!”

恰在此時,門外傳來小孩的哭泣聲,死到臨頭的沈月英終於抓到了一根救命草,求央道:“月笙,你讓我見見寶林(杜維藩),讓我見見他好嗎?”

稍頃,馬世奇進來,看了一眼沈月英,問道:“杜先生,請問有什麼吩咐?”

杜月笙突然間打消了處死沈月英的念頭,說:“沒什麼,外麵是什麼在哭叫?”

“是少爺,他吵著要見媽媽。”

杜月笙點頭:“你去哄開他,說媽媽一會就會回來,她在這裏還有點事情。

外麵的哭叫聲遠去了,杜月笙的心稍稍安靜下來,杜維藩是他和沈月英抱養的兒子,但自從抱養他以後,家中萬事興順,因此,杜月笙對他的鍾愛勝過己出,他打消踢死沈月英的念頭正是為了兒子,他們母子情深。做絕了將來恐影響父子關係。

“月笙,你、你就讓我見見寶林吧,要不,我死也不會瞑目的!”沈月英已經看出了杜月笙軟下了心,故意這樣說道。

杜月笙痛苦地閉上雙眼,長長地歎氣,最後一咬牙,說:“我雖然不讓你死,但也不會讓你活的舒服的!來人啊!”

馬祥生應聲而至:“世奇送少爺回去了,杜先生有何吩咐?”

“把你師娘的貼身丫環叫來。”

馬樣生一會叫來柿香,這女人以為要她陪太太一起死,嚇得全身發抖。

杜月笙揮退馬祥生,從椅子上起身,在兩個女人麵前把衣服剝光,赤條條地指著丫環說:“小婊子,我本欲宰了你,見你可憐,饒你一命。但是,你必須馬上把自己剝光。和我在太太眼皮底下幹那事,否則,定不饒你!”

丫環含著淚,求助地望著沈月英。沈月英點頭道:“活命要緊,你就認了吧,誰叫我你是女人呢?”

丫環解衣,杜月笙獰笑著對沈月英說:“你好生看著,看我的光身子,這可能是你這一生中的最後一次了。”說完撲向丫環……

完事後,杜月笙滿足地爬起來,對沈月英說:“怎麼樣?有什麼感想?你自己說得很對,你是女人,女人天生就是男人的玩物,跟了我,就永遠是我的,找別的男人,你夠格嗎?你逃得過我的手心嗎?”

雖然暫時保了命,沈月英仍不知丈夫將如何處理她,丫環拖著疲痛的身子走後,她抹去淚,墾求道:“月笙,我們,我們可以好好談談嗎?”

杜月笙一邊穿衣,一邊說:“好呀,到了這個時候,我正要聽你還有什麼可談的。”

沈月英垂下頭:“其實,我倆的姻婚早就有了不樣的預兆。”

“噢,是這樣嗎?”杜月笙有點疑惑。

“是的。”沈月英大膽地望著杜月笙,“新婚之夜,你送給我的定情戒指突然不見,當時,我就感到我們之間總會有不幸發生。”

杜月笙明白了,不以為然道:“這又怎麼啦,不就是戒指不見了麼?”

“戒指不見還不算大事?”沈月英認真說,“在鄉下,鄉親們是最信結婚第一天的預兆的。比如,我堂哥與堂嫂結婚那天,在祖先神位上點燒兩枝臘燭,沒多久,靠左邊的就流淚,並且很快熄滅,結果,婚後的第三年,我堂嫂就死了;比如,我另一位堂哥結婚鬧洞房,鄰居的一位婦女來湊熱鬧,沒多久,這位婦女被她丈夫叫了回去,結果幾年後,我堂嫂和鄰居婦女的丈夫私通,雙雙私奔了;又比如……”

“夠了!”杜月笙粗魯地打斷她的話,“你說這些又是什麼意思?”

“我是說,新婚那夜,我的戒指丟得不明不白,這是不祥之兆,從那時開始,我一直心神不定,直至你連納兩妾,我才明白我們的婚姻已沒有了好的結局。月笙,你告訴我,那枚戒指真的會自己飛嗎?”

杜月笙冷笑道:“你簡直是一個大笨蛋,那麼簡單的事一輩子都不明白,一直耿耿於懷。我現在就告訴你:戒指是我拿了,扔到了枯井中。”

“你……”沈月英吃驚道,“你幹嗎這樣做?難道你從一開始就不喜歡我?”

“不,那時候我太喜歡你了。因為你是處女,在你之前,我玩過上百位女人,都不是處女,我怎能不倍加珍惜?”

“可是,你為什麼要把戒指——”

“我會解釋給你聽的。”杜月笙打斷她說,“實不相瞞,那枚戒指在你未嫁給我時,我已打製了,準備給我的一位情人,這位情人不願接受,我才一直留在身邊。到娶你,我就隨意送給你做我們的定情信物。新婚那天,我發現你是處女,我才覺得不妥,因為這枚不幹淨的戒指,不配你的聖潔。”

隱藏了十幾年的秘密終於揭底了,沈月英連聲歎道:“這是命,這是命嗬!月下老人把我們的一切早就安排好了!月笙,事到如今,我一無所求了,請你告訴我:“你怎樣處置我?”

杜月笙的表情嚴肅起來:“請放心,我絕不會殺你,但也不會讓你活得舒服!”

沈月英驚道:“你要把我扔進枯井中?這樣生不比死更難受?”

“你怎麼知道我要把你扔進枯井中?”杜月笙皺眉道。

“因為你說過,你把那枚定情戒指扔進了枯井……”

杜月笙冷笑道:“是的,我本來是打算把你扔在那個地方。但我現在偏偏不按這‘冥冥中的安排’,我將把你帶到另外一個地方去。來人啦!”

馬世奇應聲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