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東窗事發(2 / 3)

跑馬廳賽馬的那一天,馬世奇果見沈月英和一個相貌厚道的人在看賽馬。後來發現有人盯梢,立即離場。

馬世奇得意地說:“這一點我早就料到了,我在大門口外安置了幾個兄弟,師娘一見,果然縮了回來,直至終場,才夾在人群中一起出去。這個時候他們沒有發現我,我等他們上車以後,也租了一輛跟在後麵。可是,到了車輛和行人少的地方,師娘可能發現了我。結果,她先下了車,並且把我的車攔截了。”

“混蛋!”杜月笙罵道,“你不會另租一車追上那個男的?”

“是的,我也這麼想,隻要抓了那個男的,一通用刑,什麼都會招,可是師娘上前打了我兩個耳光。”馬世奇捧著火辣辣的臉,“結果又招來了一夥看熱鬧的,讓那個家夥給跑了。”

得到證實後,杜月笙萬分氣憤,不過,他不是魯莽之輩,知道該如何處置,待內心平靜下來後,他吩咐道:“近段時間不許打草驚蛇,就當沒有事發生,一切照常。”

馬世奇連聲答應,臨走又問道:“關於師娘每天去哪裏要不要監視?”

“不許監視!”杜月笙不耐煩地揮著手。

時間很快又過去了幾天,這一天,馬世奇忍不住又來問杜月笙:“杜先生,關於師娘的事我可不可以告訴你?”

杜月笙默許,馬世奇這才趨前一步說:“師娘這段時間十分反常,自從那天以後,一直在公館裏足不出戶。”

“這很正常,所謂‘驚弓之鳥’,她是很小心的。”

“不過,今天她還是領著鄧柿一起去龍華寺燒香。”

杜月笙不悅道:“她素來信菩薩,今天是四月十五,去燒灶香有什麼大驚小怪!”

“是的。沒什麼大驚小怪,不過,既然是燒香,又何必打扮得光光鮮鮮,還戴上她最心愛的寶石鑲珍珠項鏈。”

杜月笙皺了皺眉頭,但仍然很有城府地揮了揮手:“知道了,不要你管的事就不必如此認真!”

馬世奇討了個沒趣,離去後,杜月笙在心中不免生了疑竇:平時沈月英很少戴那副項鏈,今日去燒香偏偏戴上,這中間說不定必有蹊蹺。

杜月笙想著這個問題時,馬祥生從客廳走來報告道:“杜先生,電話。”

“誰的?”杜月笙吩咐過下人,如果不是重要人物的電話,一般都不親自接,由下人自己處理。

“盧公子。”馬祥生望著他說。

杜月笙慌忙起身,幾乎是用衝刺的速度跑去接電話。抓過話筒:“筱嘉兄嗎,請問有什麼吩咐?”

盧公子在那邊哈哈一笑:“沒什麼,悶得慌,今天陪小木蘭去外麵轉了轉,回來感到無聊,想找個人聊聊天。”

杜月笙笑道:“要不要過來呀,我也正好無聊。”

“沒必要。在電話裏也一個樣。對了,今天我和小木蘭在龍華寺碰見了尊夫人。”

“是嗎?那太有意思了。”杜月笙陪著笑道。“說明賤內和木蘭小姐有緣。怎麼,木蘭也信佛?”

“她才不信佛,除了信我,另外就喜歡打扮,喜歡首飾。今天她見了尊夫人脖子上的項鏈,真是愛得不得了,回來後逼著我非要買一件。唉,同樣的貨哪有那麼巧,沒辦法,隻能照樣打一掛。所以,我想請杜先生無論如何要借一借做個標樣。如果尊夫人實在不忍一刻離身,我叫一位銀樓師傅來貴府看一下式樣也行。”

杜月笙嗔道:“自家人你說哪裏話了,隻要木蘭小姐喜歡,我與賤內說一聲,送給她得了。怎麼樣,什麼時候過來取?”

“若如此,當然再好沒有。不過,就怕杜先生當不了這個家。”

“筱嘉,這話是什麼意思?”

“開一句玩笑,杜先生不要介意。”對方放下了電話。

杜月笙是非常精明之人,他意識到盧筱嘉並不無借項鏈之意,而是某種暗示,莫非他……

“叫馬世奇!”杜月笙意識到問題嚴重,把電話甩了下去,大叫道。

一會,馬祥生叫來馬世奇,杜月笙問道:“你師娘回來沒有?”

“沒有。”馬世奇如實回答。

“回來後,你立即叫她來我這裏一趟,另外把那申寶石鑲珍珠項鏈帶來。”事情已經讓盧筱嘉知道了,這家夥一定會在上流社會廣為傳播,杜月笙隻感到整張臉皮被人揭去了。時間到了傍晚,馬世奇進來對他說:“杜先生,師娘過來了。”說完退了出去,並隨手把門帶上。

沈月英很久沒有來這裏了,原以為這一輩子都不會上這裏來,沒想到,她會是在這樣一種心境下重踏此地。她開始很緊張,但一見杜月笙那張殺氣騰騰的臉反而鎮定下來,平靜地問道:“月笙。叫我來有什麼事?”

杜月笙萬沒料到沈月英是如此從容,也用級和的口氣說:“沒什麼,剛才盧公子打來一個電話,想借你的寶石鑲珍珠項鏈給銀匠照樣打一串。”

“什麼項鏈。”沈月英故作糊塗。

“就是今天你去龍華寺進香戴的那掛。在大雄寶殿裏,盧公子的女朋友小木蘭看見的,好想要一掛一樣的。”杜月笙耐著性子說。

此時,沈月英已將死置之度外,腦海裏在思考對策,口中喃喃自語:“那掛項鏈,那掛項鏈……”

“那掛項鏈怎麼啦?”杜月笙目射凶光。

“丟了!”沈月英脫口而出。

“怎麼丟的?”

“今天從寺裏出來,人很多,不知怎麼搞的,項鏈不見了。我們又回去找,也沒找到,所以挨到現在才回來。”

“是嗎?”杜月笙逼前一步,“為什麼挨到現在才說?”

“是的。”沈月英從容不迫說,“我本來要告訴你,可是,我一來仍就象賊似的,我哪有說的機會?你若不信,還可以去問柿香。”

杜月笙後退一步:“我會問她的。你回去吧,這裏沒你的事。”

沈月英離去後,杜月笙又把門外的馬世奇叫來,吩咐道:“把鄧柿香叫來。另外,派幾個兄弟看住你師母,不要讓她自殺,更不許跑掉!”

馬世奇出去後,杜月笙又叫來馬祥生為他燒了幾個煙泡,過足煙癮,馬世奇已押來鄧柿香。

此刻,杜月笙已精神十足,板起麵孔問道:“你說,太太的項鏈哪裏去了?”

“太太不是對你說了,今天在龍華寺丟了,我們找也找不著。”

“真丟了?”

鄧柿香咬粉嘴唇點了點頭。

“放肆!”杜月笙瞪起眼道,“給我掌嘴!”

馬世奇、馬祥生一捅而上,大巴掌“僻僻叭叭”打過去,鄧柿香不一會就滿嘴血淋淋的。

杜月笙揮揮手,掌嘴停下,再次問道:“你說,太太的項鏈到底弄哪裏去了?”

“杜先生,項鏈的確是丟了,我沒有說假話,就是打死我也還是丟!”

“看來你是不願說了。”

“我已經說過,杜先生。”

“那好,”杜月笙對馬世奇、馬祥生說,“把她的衣服扒了,叫十幾個大漢來!”

鄧柿香一聽,嚇得跪倒在地:“我說,杜先生,我說!”

“我真當你見了棺材也不掉淚呢,賤東西!”杜月笙揮退二馬,“說,那項鏈到哪裏去了?”

“太太送給她表哥了。今天在龍華寺,她和表哥碰麵後留給他做紀念。”

事情得到證實後,杜月笙心如刀絞,想不到他堂堂上海灘頭號大亨,居然戴了綠帽子,最最令他無法接受的是結發妻偷漢。

他咽下痛苦,進一步盤問道:“她的表哥是什麼人?”

“是蘇州鄉下的一位漢子,樣子不難看,但土裏土氣的。他叫柳錄良,太太小的時候父母死得早,寄養在他家,兩人青梅竹馬,據說如果不是來了上海。太太是要和他成親的。

“柳錄良住在哪裏?”

“不知道。”

杜月笙拉下臉說:“是不是沒動刑你就不肯說?”

“沒、沒有。”鄧柿香嚇得麵如土色說:“真的是不知道,因為分手很匆忙,連太太都不知道他住一裏——太太要她每天換一個旅店。”

“那麼,他們怎樣碰頭?”

“太太已決定馬上要姓柳的回去,從此後再不來上海了。對了,太太說,明天上午太太說要派我去兆豐公園門口轉告姓柳的,要他立即離開。”

“好吧。”杜月笙點頭,“沒你的事了,下去吧。世奇,你過來。”

馬世奇進來時見鄧柿香已出了門,不解道:“杜先生,她是師娘的幫凶,你怎麼放了她?”

杜月笙道:“我叫你正是要你派人把她看管起來,不要跑了人,有合適的人要賣到堂子裏。”

馬世奇說明白了,轉身要走。杜月笙又叫住他:“慢,我還有正事沒有吩咐,你師娘那位表哥你認識吧。”

“見過兩次麵,如果當場認還能認得出來。”

“很好。明天他會去兆豐公園,你負貴把他……”杜月笙幹咳一聲。

馬世奇湊近一點問:“耍不要章點標記回來?耳朵、鼻子,你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