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楚 小 雅(1 / 3)

第三十九章:楚小雅

楚家有女初長成,閉月羞花雁留聲。

荷下鯉魚躍龍門,枝上黃鸝落枯藤。

一顧傾城楚小雅,擔風袖月戲魚蝦。

戧風吹皺池中水,亂紅紛飛淚天涯。

花若有情花常開,月若無恨月常圓,雪不戀梅去又來,風不念春北又南……

眼勾勾,木訥訥,十二少走進了虎嘯堂,站在了霍去病的麵前……

“十二將軍,近來罕言寡語,何故悶悶不樂啊?”霍去病忍住笑,明知故問。

“大哥,唉……”

“難道說,大哥不請你飲酒,你就沒話跟大哥我說了嗎?”

“此時此刻,就算大哥請俺吃龍肝鳳膽,也是索然無味……”

“此話怎講?”

“秋月丫頭對俺說:龍顏大怒,公主給關在宮裏了,並且是三申五令,不準跨出宮門半步……”

“果然不出所料!”

“什麼果然不出所料?”

“無風不起浪,空穴不來風,罷了,不說了。”

“大哥,到底什麼風?什麼浪?你總不能說一半,不說一半吧?”十二少眼珠子一轉,“要不,兄弟請大哥喝酒去,喝好酒去!”

“真有酒喝?”

“真有酒喝!”

“隻是,喝酒也不能說!”

“喝完酒再說,也是不遲!”

“……”

日漸斜,風漸涼,葉子染黃,雁思南歸……

“大哥,貴人來了,貴人來了……”十二少衝進虎嘯堂,衝霍去病嚷道。

“兄弟,你今天是故意而為之,搶在了霍文、霍武的前麵。”霍去病微微一笑,泰然自若道。

“大哥,你咋不問是誰來了?”

“雲集便打雷,打雷便刮風,刮風便下雨,還須多費唇舌乎?!”

“大哥,你真的猜到是誰來了?”

“哈、哈、哈,聽風便是雨,八九不離十,來,咱兄弟倆鄭重其事,準備敬老!”

果不其然,春陀老公公在霍文、霍武的攙扶下,緩緩走進了虎嘯堂,霍去病與十二少趕緊伸手把喜笑顏開的老公公扶上座椅。

“老奴尚可走路,你等小鬼就把老奴當百歲老人來服侍,倘若讓皇上不小心知道了,非把老奴趕回家鄉養老去不可。”老公公接過香茶,繼續道,“本就是個芝麻綠豆的小事兒,卻又非得勞駕小侯爺到江南雁蕩山千裏迢迢走一遭。雖說綠水青山,玩山遊水,但這一去一回,一年半載不長,三年五載不短……”

“老公公,你這分明就是要把大哥與俺充軍發配到千裏之外去!”十二少心裏一萬個不樂意道。

“瞧、瞧、瞧,人家小侯爺心平氣和,穩坐釣魚台;你這個始作誦者,反倒心浮氣躁,上竄下跳!今天,老公公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倘若你這猴頭膽敢再惹出什麼是非禍端,小公主就再也不許踏出宮門半步!”

“啊,這……”十二少臉色青白,倒吸一口涼氣。

“老公公盡管發號施令,去病馬首是瞻,唯命是從!”霍去病拱手道。

“小侯爺言重也!”老公公故意壓低聲音道,“雁門關稟報,接連多日,都探查不到單於伊稚斜一丁半點的消息,草原上的牧民紛紛在唱:失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婦無顏色……”

“去病明白!”

“皇上躊躇滿誌,卻又不能大顯身手,大展宏圖,故而委屈小侯爺到江南地界走一走,散散心……”

“去病謹遵聖命!”

“有牛皮燈籠,便有靈犀一點通!”老公公一邊說,一邊從懷裏掏出一包茶葉,“此乃天韻茶,產自江南雁蕩山。此茶香如蘭桂,馥鬱芬芳,天香暗漏,皇上未敢嚐之,有勞小侯爺到江南雁蕩山查個究竟。”

“去病遵命!”

“此回,皇上還給小侯爺遣派了一位引路向導……”

“誰?”

“太史令屬下郎中司馬遷。”

“郎中司馬遷?”

“對,就是司馬遷。話不多說,你等打理好行裝,三日後出城去吧。”老公公說罷,便起身告辭。

送走春陀老公公,十二少氣無所出,拿起茶桌上絹布包裹的天韻茶便道:“大哥,這老公公用一包破茶葉便把咱兄弟倆打發走了……”

“把茶葉放下!”霍去病聲色俱厲道,“此茶之香確實怪異非常,兄弟快到城中找郎中司馬遷家宅去,明早南城門口見,咱們一起出發!”

“隻是,兄弟我不知道司馬遷的家在哪裏啊?”

“大哥不割了你的舌頭,不砍了你的兩條腿,你又怎能好好辦事了呢?”

“大哥,別,千萬別,兄弟這就找司馬遷的家宅去。”十二少一溜煙跑出了虎嘯堂。

午後,霍文和霍武兩人攙扶著十二少走進了虎嘯堂……

“好小子,上午去時,兩條腿,生龍活虎,快似疾風,怎麼下午回來,就變成了六條腿,半死不活,慢如蝸牛了呢?”霍去病哈哈笑道。

“大哥有所不知,兄弟今天真見鬼了,本來,好不容易找到司馬遷所住的府邸,那家夥又偏偏不在家裏,其老家仆待兄弟如上賓,把兄弟領進司馬遷的書房,並對兄弟我說:我家公子最喜以書待人,書房之中的四書五經盡可隨意翻閱。豈知……”

“豈知我家兄弟十二少卻是最怕讀書!哈、哈、哈……”

“大哥錯矣!豈知,這家院子,就是我之前說的天上飛的布鳶,寫著會飛的字……”

“囉裏囉唆,大哥我全知道了!”

“大哥,其實你啥也不知道!兄弟在桌台絹布的掩蓋下,又看到了一個會飛的字!”

“說吧,大哥許你口無遮攔,隨便說。”

“哼,俺就知道不管兄弟怎麼說,大哥你都不會相信的。”十二少繼續道,“當時,兄弟手捧那個字,如獲至寶,正要看個仔細,突然……”

“突然怎樣?”

“突然腦後風聲響,不知誰人一棍打在了俺的後腦勺上,把兄弟給打暈在地上……”

“哈、哈、哈,後來呢?”

“哼,俺就知道你等一個個都會幸災樂禍,都會笑!”十二少接著道,“後來,兄弟睜開了眼睛,看見了司馬遷。當時,司馬遷問兄弟:十二將軍,何故暈倒在在下的書房裏啊?俺說:一不小心,一跤摔倒,一夢不醒……”

“好一個,一不小心,一跤摔倒,一夢不醒。哈、哈、哈……”霍文忍俊不禁,掩口失聲。

“好一個,一不小心,一跤摔倒,一夢不醒。哈、哈、哈……”霍武彎腰捧腹,眉開眼笑。

“你、你、你……”十二少瞠目結舌,一時語塞。

“好了,交待與你的事情,辦得如何啊?”霍去病問。

“司馬遷說:日上三竿,南城門下靜候侯爺。”

“知道了,兄弟退下去吧。”

“大哥,兄弟後腦勺被打一棒,現在還疼得呢,不賞碗酒喝嗎?”十二少委屈道。

“侯爺,十二將軍一定是想貪酒喝,方才說被人打了後腦勺的。”霍武道。

“就是,十二將軍為貪酒喝,無所不用其極,侯爺千萬別相信他!”霍文道。

“你,你兩個家夥……”十二少火冒三丈,怒不可遏。

“好了,好了,霍文霍武,六角樓設宴,給本將軍抬兩壇酒上去!”霍去病輕揮袍袖道。

“唉……”

晨光照,秋風涼,長安城南城門外,觀看熱鬧的百姓裏三層,外三層圍住了一個木台子。木台子上是個書畫攤子,攤主畫通天美髯三尺,手拈一支狼毫毛筆,口若懸河,誇誇其談:“畫天畫地畫風水,寫情寫義寫人心。隻是,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在下不才,可以把人的五髒六腑給畫出來,一兩銀子,片刻就取。論書畫,在下敢認天下第二,沒人敢認天下第一……”

“畫通天,你的畫維妙維肖,栩栩如生,實至名歸天下第二,老子才是天下第一!”張三喊道。

“畫通天,你的字筆走龍蛇,出神入化,當仁不讓天下第二,比我還是略差一籌!”李四嚷道。

“真材實料,口說無憑,不是在下亂誇海口,如若長安城中有人寫字比我漂亮,畫畫比我好看,我畫通天立馬跳下這二十丈高的長安城樓!你們又有誰敢上來寫一個字給我看看了呢?誰?誰?誰?”畫通天用狼毫毛筆對著圍觀的百姓指指點點道。

“畫通天,你賠老娘的銀子……”一名怒不可遏的婦人手拿一幅真絲白布撥開人群,衝到了畫通天的麵前,劈頭蓋臉叫道,“叫你畫一條魚,方才掛在廳堂上,就被饞貓給亂爪劃壞了,快給老娘另畫一幅,要不然,老娘決不放過你!”

“這位嫂嫂,你那涎沫請別亂噴,你說,你要畫啥?”

“畫,畫老虎,畫一隻下山老虎!”

“畫老虎也不難,不過,畫老虎得多畫幾筆,這位嫂嫂,你得多加一兩銀子墨水錢……”

“銀子沒有,老娘有一個,一兩銀子賣與你,如何?”婦人胸前一挺,把畫通天逼退兩步,惹圍觀百姓哄堂大笑。

畫通天既無可奈何,又無計可施,一轉身,一醮墨,二話不說,提筆就畫,片刻功夫,一隻活靈活現,栩栩如生的下山猛虎一氣嗬成,一揮而就……

“再給老娘寫幾個字,白送與我……”婦人眉開眼笑道。

“要不要把我畫通天也一塊白送與你?”畫通天瞪著眼,把畫布塞給婦人。

“哼,老娘把畫拿回家,倘若再給貓撕爛,老娘非再回來找你麻煩不可!”婆娘說罷,拿畫提步就走。

陸陸續續,畫通天又畫了幾張畫,收取了幾兩銀子……

“大哥,這畫通天怎麼如此厲害,畫畫就像畫銀子……”十二少莫名興奮,脫口而出道。

“這位小兄弟,你這話可就錯了,大錯特錯了!”畫通天把袍袖往後甩,直麵十二少,“我就算給你十兩銀子,你也畫不出來,你也沒我畫得好!我畫中天畫的畫天下第一,我畫中天寫的字天下第一,畫與字都是天下第一,天底下除了我,還有誰有這般能耐?!你等說,是不是?是不是?”

“是,是……”圍觀百姓掌聲雷動,喝彩震天。

“哼……”

“哼?誰哼?到底是誰哼?是不是你?是不是你?”畫通天把手中的狼毫毛筆指向司馬遷的書童東方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