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千雨溪
若有若無雨絲，若隱若現岩溪。
若明若暗山色，若多若少相思。
巴山蜀水燕雙飛，桃紅柳綠彩蝶追。斷梗浮萍隨波去，天涯浪跡不思歸……
疾如電，快如風，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大哥，大哥，”十二少飛一般衝進了虎嘯堂，“霍武叫俺收拾行裝，是不是又要去打匈奴了？”
“一說打匈奴，看把你高興的樣子。哈、哈、哈……”
“咋能不高興，跟隨大哥出征的所有將官都論功行賞，拜將封侯了，也就，隻剩俺……”
“你啊你，拜將封侯，三句不離嘴。”
“何止三句不離嘴，俺連做夢都想著拜將封侯！秋月從宮裏傳出話來說……”
“說啥？”
“她說，本該近水樓台先得月，卻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召月公主對驃騎將軍很失望……”
“召月公主對本將軍很失望？哈、哈、哈……”
“常言道：肥水尚且不流外人田。大哥，你……”
“好了，廢話少說，此番叫兄弟收拾行裝，並非去打匈奴”
“啊？不打匈奴？哪打誰？”
“誰也不打。上一回，兩路出擊，摧枯拉朽，重創匈奴，讓其損兵折將不說，牛羊馬更是折損千千萬萬，傷筋動骨，元氣大傷。如今的單於伊稚斜成了名副其實的縮頭烏龜，他不但分散了所有兵力，並且再不敢跨越大漠半步！”
“哪，此回不去打匈奴，又去幹啥了呢？”
“邊庭安寧，天下太平，大哥與你一塊進西南，到名山大川做閑雲野鶴去。”
“俺，俺不去，俺要留在長安城，隨時準備進攻匈奴，拜將封侯！”
“人各有誌，大哥不勉強於你，我獨自一人到名山大川尋酒喝去。”
“尋酒喝？大哥，俺幫你到名山大川一塊尋酒喝去……”
“不要你幫！”
“俺非要幫！”
“不幫非幫！”
“非幫不幫！”
“哈、哈、哈……”
“哈、哈、哈……”
西城縣，依山傍水，青山攬，綠水繞，又恰逢細雨飄飛，山花爭豔時節，色彩斑斕，分外妖嬈……
望這高山，雲霧繚繞，看那碧水，如絹如練，正是：山高水低，刀削斧劈，背簍采藥，如爬天梯……
貪看山色，迷戀美景，不知不覺，林茂深地，路引偏處……
“呔，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你們的馬真漂亮，送匹馬給我唄，我隻要一匹……”一名紮著頭巾的年青人執長刀擋住了霍去病二人的去路。
“把兩匹馬全送給你，如何？”霍去病踩蹬下馬，微微笑道。
“兩匹不要，隻要一匹就夠了。”
“你叫啥名字？”
“阿良。”
“阿良？”
“是的，我叫阿良，千山寨的阿良。”
“阿良，我倆餓的，你有吃的嗎？”
“有，寨子裏有的是，請跟阿良來。”
“你，怎麼看也不像個強盜。”
“我，本就不是強盜，隻不過，跑了一天山，打了一天獵，兩手空空，一無所得，才生氣了，逗你倆玩的。隻是，你們可不要把剛才攔路的事告訴少寨主。”
“少寨主？”
“嗯，老寨主剛去世，現在的千山寨由少寨主當家作主。”
繞過幾重山，趟過幾回水，穀更幽，溪更澈，白鷗飛，釣船歸，賞芳菲，看餘暉……
溪邊，水花亂濺，銀鈴歡笑，一群貌美如花的年輕女子，一個個目不轉睛望著霍去病與十二少拾徑而過……
“你們這裏咋有這麼多美若天仙的女子？”十二少瞧個春心蕩漾。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咱們這裏山好水好，專產美女子。十二公子若是喜歡，隨便挑選一個唄。”
“真的？”十二少欣喜若狂。
“真的！”
“她！”十二少手指其中一個，“她鶴立雞群，出類拔萃，非她莫屬！”
“這個？”
“就這個！”
“這個恐怕不行，十二公子不如再挑選一個唄。”
“不必挑了，咱倆誰也不挑。”霍去病開口道。
“大哥，你不挑，咋還不讓我挑？”
“再鬼迷心竅，胡說八道，看大哥不把你扔進溪水裏去！”
“唉……”十二少像鬥敗的公雞，一下子就蔫了。
前方是座木板橋，一根木杆上掛了個木牌子，木牌子上寫了兩行字：若有若無雨絲，若隱若現岩溪霍去病卻在木牌前停住了腳步……
“此兩行字乃是我少寨主所寫，無人能對出後麵兩句，隻怕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阿良道。
“在下不才，也寫兩句如何？”
“你？你霍公子也能寫麼？隻怕……”
“怕啥？怕在下寫的比不上你們少寨主好麼？阿良，快拿筆墨來。”
“嗯。”阿良答應一聲，提步就走。
不多時，取來了筆、硯、墨。霍去病不急不緩，不緊不慢，磨硯、蘸墨，揮筆而書：若明若暗山色，若多若少相思……
霍去病方才把筆還給阿良，十二少卻開口嚷了起來：“大哥，你寫得不太對仗工整，沒有人家少寨主寫的好……”
“是沒有人家少寨主寫得好，隻不過，寫了也就寫了。哈、哈、哈……”
掌燈時候，阿良左右開弓，從外麵抱進來了兩壇酒：“霍公子，有酒喝了，有好酒喝了。”
“哪裏來的酒？”霍去病迎上前，伸手抱過一壇酒。
“這兩壇酒，是咱少寨主專門讓送來給兩位貴客喝的，我家少寨主看了霍公子寫的那兩行字，說……”
“說啥？是不是說俺大哥寫得很差，不堪入目？”十二少插嘴道。
“哈、哈、哈，恰恰相反，我家少寨主說，霍公子寫得珠聯璧合，天衣無縫！特別是最後一句：若多若少相思……”
“隻是，咱倆與你家少寨主萍水相逢，素未謀麵……”霍去病道。
“喝過酒後，自然會見到的，請兩位貴客放開肚皮喝，隻怕……”
“隻怕啥？”十二少問。
“隻怕，兩壇酒沒喝完，兩位公子倒是先醉了。”
“哈、哈、哈，阿良，你可是有所不知，俺大哥可是大名鼎鼎的千杯不醉！”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在咱們寨子，隻有能喝酒的男人，才稱得上是英雄好漢！”
寨子很靜，晨風很涼，次日早上，若有所思的十二少倚在欄杆上往外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