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大月氏
癡心一片有誰知,廿載隔絕苦相思。
玉笛聲斷無覓處,月滿西樓淚成絲。
不執子之手,不與子偕老,雨打花落去,平明無處找……
敦煌,商賈如雲,紛至遝來,人喧馬嘶,摩肩接踵……
“大哥,此地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真個是熱鬧,此皆是我大漢通了西域之功勞吧,當然也少不了俺大哥的功勞!還有,俺,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十二少騎坐在馬背上,東張西望道。
“哈、哈、哈,看來,兄弟隻知其一,而不知其二、三、四、五……”
“不知大哥此話又怎麼講了呢?”
“蜂擁而來之人,穿戴服飾各不一樣,自然是來自異域山川,四麵八方。隻是,兄弟卻沒注意到,他們中的很多人,手中都在擺弄著一支笛子……”
“笛子?”
“並且,你看前方的客棧,門外擠滿了人。估計,近水樓台,奇貨可居!”
“大哥,這般多人,估計客棧裏早就住滿人了,咱們不如另找客棧,投宿他處?”
“不,咱倆就去那家客棧住!”
“倘若,那客棧早已住滿人了呢?”
“大哥輸你一百兩白銀……”
“輸兩百兩銀子如何?”
“大哥如你所願,快去打聽一下。”
“是!”十二少把馬韁繩拋給霍去病,飛身下馬,推開人群,擠向前去……
等了半炷香時間,十二少方才從天用氐酒樓走了回來……
“大哥,咱們不住此店了,走吧!”
“兄弟,你可沒說,那家酒樓還有沒有空房子……”
“有是有,隻是,小二哥要的價錢是平常五倍,店大欺客,很多客商與其爭執不下。那店小二還說,住店的價錢還會繼續往上漲……”
“奇貨可居,不就是比平常住店價錢貴五倍嗎?咱們十二公子身上有的是銀兩,住!”
“大哥,別,五倍價錢太貴了……”
“難道說,非要等漲到六倍、七倍的價錢,兄弟才肯進店住嗎?”
“大哥,俺,俺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就好,前麵開路,咱倆住店去!”
“唉……”
到了酒樓下,霍去病抬頭,定定地望著酒樓匾額上的三個字……
“大哥,不認識字麼?這是‘天用氐’酒樓啊!”
“這酒樓起的名字真個是怪……”霍去病喃喃自語道。
“誰說不是,我們掌櫃是個如假包換的怪人。”小二接過馬韁繩道。
“如何如假包換的怪人?”十二少問。
“掌櫃把酒樓交給了我們打理,就不聞不問了……”
“當掌櫃的隻要會數銀兩銅錢就行了,何必操心去管那麼多的雞毛蒜皮小事情!”
“公子此言差矣,我家掌櫃隻是躲在了單獨的偏園裏埋頭造酒……”
“大哥,你聽聽,這世上居然還有人比俺不學無術,不務正業,不思進取的!”
“唉,虛度年華,行屍走肉,如假包換的爛泥扶不上牆!”霍去病輕輕搖頭。
進了店,投了宿,上了酒樓,叫來了酒菜,十二少的眼睛忙不迭四處張望……
“大哥,真是奇怪了,這酒樓上喝酒的人,幾乎每人都帶了一根笛子……”
“帶了一根笛子又如何?”
“隻有我倆沒帶笛子,他們都在用好奇的眼光望著咱們……”
“兄弟且試試喝完酒,吃完肉,不付酒錢,看看誰會望著你?”
“大哥,俺膽子小,不敢。不如,大哥,你試試……”
“試就試,小二哥,你過來!”霍去病向店小二招手。
“霍公子,你有啥吩咐?”
“我兄弟說了,這酒樓上的每個人手裏都有一根笛子,就我倆沒有,心裏很不爽,決定吃完肉,喝完酒後,不付酒錢!”
“兩位公子,你倆有所不知……”
“不知啥?”
“兩個月前,天山外來了一位大月氏郡主,買下了隔壁不遠的大行宮……”
“莫非,是來此地比武招親?”十二少插嘴道。
“十二公子此言不假,不過,不是比武招親,而是比笛子,誰人能在大行宮的簾幕前,吹笛子中大月氏郡主意,就賞一文錢……”
“才賞一文錢?”
“用一千斤黃金鑄成的一文錢……”
“用一千斤黃金鑄成的一文錢?是真的嗎?俺大哥也會吹笛子,並且,天下第一……”
“兄弟,你又說錯話了!”霍去病微微笑道。
“大哥,俺說錯了啥話?”
“你,望一望四麵八方投來的仇恨目光……”
“天啊!大哥,全都睜大牛眼望著咱們這一桌,咋辦?”
“小二哥,這樓上的酒桌,每桌給送上一壇好酒,至於酒錢,由我家兄弟付。”
“大哥,為何要俺付酒錢?”
“禍從口出,你不付酒錢,隻怕他們會把你從這樓上扔下去!”
“隻是,俺心痛錢……”
“唉,要錢不要命,愚子不可教也!”
“那,好吧……”
隨即,幾名店小二把十多壇酒搬了上來,聞著從酒壇裏飄過來的酒香,十二少愁眉苦臉,心如刀割……
噔、噔、噔,樓梯聲響,一名腰胯彎刀,身穿異服的美貌女子登上了酒樓……
“好濃的酒香,今天,誰請本姑娘飲酒啊?”
“今天,我家兄弟請姑娘飲酒。”霍去病微微笑道。
“不,絕不!”十二少搖頭擺手道。
“今天,就你請本姑娘飲酒,不請也得請!”
“為啥,不請也得請?”十二少瞪大眼睛望著身穿鮮豔服飾的異族姑娘。
“因為,小月兒今日看上了你!”
“隻是,俺卻沒有看上你……”
寒光一閃,彎刀出鞘,頂在了十二少的脖子上……
“這世上,沒人敢逆本姑娘的意,除了我姑姑!說,今天請不請本姑娘飲酒?”
“既然,既然姑娘如此的凶悍,那就隻好請唄……”
“看你的神色,好像不大樂意?”姑娘撤回彎刀。
“不,俺樂意,樂意……”
“你真樂意?”
“真樂意!”
“嗬、嗬、嗬,隻怕是怕了本姑娘手上這把殺人不沾血的彎刀,才假裝樂意的吧?”姑娘得意的笑,得意的把手上的彎刀指向了霍去病,“堂堂中原大國,看不見一個真男人,真漢子……”
‘啊’的一聲叫,姑娘握刀虎口一震,彎刀已離手而去,抓在了霍去病的手中“你,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奪走小月兒的彎刀?!”
“姑娘若不高興,那就還與你罷了。”霍去病手指一扳,利刀歪折,成了口拐彎刀……
“豈有此理,你敢廢了本姑娘的寶刀?”異族姑娘手指霍去病,怒不可遏。
“姑娘莫要吃眼前虧,你若再惹俺大哥一個不高興,說不定把你也一塊廢了!”十二少幸災樂禍掩嘴笑道。
“哼,本姑娘報仇,十日不晚!”姑娘把手猛一揮,“誰人要進大行宮獻技的,快隨本姑娘來!”說罷,三步合作兩步,噔、噔、噔,下樓而去……
隨即,霍去病把彎刀扳直,交給十二少道:“你快去找個打鐵匠把此刀重新打好,速去速回!”
“這……”
“如果打得不滿意,大哥就用此刀斬下你的人頭!”
“是,俺馬上去!”十二少快步走了去。
大行宮裏,沒過半個時辰,七八十名吹奏笛子的人,統統被侍衛請了出去。緊接著,一批又一批的獻技者被請進了大行宮。如此反複,天用氐酒樓上,一下子多了不少唉聲歎氣,借酒消愁的失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