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先保命要緊。於是就朝歐陽長治使了個眼色,同時把手舉起來,“我連媳婦都沒娶,我不想死。大人,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好好勸勸州長,讓他把政府文件找出來的。”
在地下監獄吃飽喝足後,我和阿奎,還有州長歐陽長治被七位黑衣人和兩位老美押上了兩輛越野車。在路上,大家表麵上看上去,都顯得十分沉穩,但內心,早已波瀾起伏。在地下監獄呆了這麼久,也不知道,在老鴉山山穀中的喬治他們怎麼樣。此刻,我擔心的是,喬治他們心裏一急,直接跑到斯丹自治州去找我和阿奎,那就糟了。
進入祁連峰的時候,又是另外一個夜晚了。不過這次,黑衣人並沒有帶我們從大斷崖那邊經過,而是順著另外一條峽穀,直接進入了祁連峰的後山。聽歐陽長治說,祁連峰地形險惡,隻有從後山走,才能夠順利進入,從而將政府文件找到。
在夜幕下,十幾人點著電筒,一路小心摸索著往前走。等走到一個山洞前麵時,黑衣人便進去,在山洞裏邊燃了一堆火,讓大家先在那兒休息,等天亮以後再繼續往前進。
當黑衣人向歐陽長治問起,政府文件具體的所在地時,歐陽長治回答說:“我不知道,要走走才能想起來。祁連峰有死亡之地之稱,你們也不是不知道。這兒,好多地方都十分相似,一不小心,就迷路了。還有,這兒的瘴氣,能夠讓人的大腦失去記憶。政府文件被送到這裏,已經有些時日了,你讓我馬上想起來,在哪兒,怎麼可能!”
黑衣人抽出武士刀,架在歐陽長治的脖子上,“混蛋,你是不是,存心耍我等人?想要多活命,就放快點!五一勞動節快到,在五一之前,政府文件找不到,你們誰也別想,活著離開。你的,明白?”
歐陽長治點頭,“明白!明白!我盡快找!”
這晚,山洞裏出奇的安靜,夜晚也出奇的安靜。好像,是某種東西,某股力量,故意讓大家好好休息,然後再去迎接一次狂風暴雨的洗禮一樣。
翌日,太陽暖暖的升起,群峰之間,鳥語花香,春意盎然。“死亡之地,景色也挺美的嘛!”看阿奎愁眉苦臉的,我便打趣說。阿奎抬起頭,朝我擠出一個難看的微笑,“景色是很好的,就是人有些難看。”
黑衣人和老美停下腳步,看了我們一眼,什麼話也沒說,又繼續往前走。
在山間轉了幾個小時,眼看著太陽快要升到天空正中央了。這時,歐陽長治忽然笑起來。他問大家,“你們肚子餓了嗎?想不想,吃點東西?吃點野味,再走?”
我知道,州長是想拖延時間。便配合著他,“想吃想吃!好久沒吃野味了!”
兩位老美聽了,馬上過來,笑眯眯地問:“野味,什麼的,野味?”
幾位黑衣人停下腳步,其中一位吼道:“混蛋的野味,走!”
高個子老美把槍放下,靠在一棵鬆樹上,“你們,日本人,怎麼,那麼愛罵人!態度不好。你們在中國,做生意,一點都,不了解,中國的文化。中國的文化,萬事,以吃為重,人們,平時,見麵的時候,就喜歡問,你吃了嗎?所以,吃飯重要!當然,吃野味,更重要!”
老美的幽默,把阿奎也逗笑了。阿奎舉起一個大拇指,“先生博學多才,博學多才!對,吃飯,重要,吃野味,更他媽的重要!州長先生,哪有野味吃呢?咱們,請我們的美國友人,好好的,去搓一頓。”
老美的熱情,和黑衣人的冷漠,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下,黑衣人就和老美過不去了,七位黑衣人呼啦把刀抽出來,紛紛圍住兩位老美。兩位美國大兵也很快把槍端起來,對著七位黑衣人。而我和阿奎,還有歐陽長治,紛紛跑到一邊站著圍觀。
矮個子老美說:“咱們的合同裏邊,寫得清清楚楚,我們,隻是負責協助你們,幫你們維持次序,防止各地方的人暴動。你們,沒有權利,命令我們,幫你們殺人。我們國家,是一個講人權的國家。一個講人權的國家,怎麼能讓,人,在我們的麵前,活活餓死呢?”
七位黑衣人麵麵相覷,結果把刀哐當放入刀鞘,板著臉喝道:“速度快一點!”
得到黑衣人的同意後,歐陽長治就帶著我們,順著一簇簇嬌豔的山茶花,往前走了十幾分鍾,來到一條小溪前邊的山崖下。然後,他把老美拉過來,指著懸崖上掛著的,十幾個鬥笠般大小的蜂窩,“小夥子,看到了嗎?蜂蜜,野生蜂蜜,排毒養顏,還可以壯陽,吃了,保證你,渾身是勁。怎麼,沒見過吧?”
老美用槍筒上的望遠鏡看了看,口水都快流下來了,“That’sincredible”
“酷斃了吧?打,給我都打下來!瞄準咯!”歐陽長治指著懸崖上的馬蜂窩說。
幾位黑衣人站在百米開外的河灘上,也不知道我們在這邊做什麼。這時,我已經知道,州長的用意了,忙叫阿奎把上衣脫下來把腦袋包好。結果,一陣嗒嗒的槍聲響過以後,十幾個巨型馬蜂窩就掉下來了。兩位老美擊掌,表示成功。可還沒來得及欣喜,就見其中一位老美驚恐地大叫了一聲:“fu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