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診所還是個中醫的診所。
一個看起來六十多歲的老頭子穿著褂子坐在一個一方米左右的桌子後麵,手上攤開一本看起來很古舊的醫術,正低頭看著。
聽到薄津琰的聲音,他放下書緩緩抬頭:“你這小子,又怎麼了?”
薄津琰坐到他旁邊的椅子上,把胳膊伸過去。
“沒什麼大事,擦破點皮,現在傷口破了,老頭兒,幫我換個藥就行。”薄津琰說得風輕雲淡。
醫生看了眼他的胳膊,眉頭瞬間皺起:“你小子,該叫孟爺爺就叫孟爺爺。”
孟爺爺起身去另一側櫃子後麵拿藥箱,回來坐下把薄津琰胳膊上的紗布一拆,眉頭皺得更深了。
我一直看著薄津琰和醫生的表情,根本沒敢往薄津琰傷口上看。
直到醫生把傷口清洗幹淨,四道觸目驚心的傷口清晰地出現在我眼前。
這四條傷口縫合著,線都散了。
“怎麼弄的?”我幾乎沒有任何思考,脫口而出。
薄津琰被我的一驚一乍搞得不耐煩:“大驚小怪,受點傷還分怎麼傷的?安靜坐著!”
“對女朋友,可不要這麼凶,年輕人,女人是用來疼的!”孟爺爺給薄津琰邊上藥邊看了我一眼,給了我一個友善的笑。
薄津琰繃著臉:“不是女朋友,是我老婆。”
孟爺爺一愣,旋即笑起:“人家都是悶聲發大財,你是悶聲娶老婆,怎麼連顆喜糖都沒給我這個老頭子送來?”
“糖吃太多傷牙!人都老了,還磕什麼糖。”薄津琰冷著臉,絲毫不給麵子,“快離婚了。”
我剛才的情緒,被他這句話澆了一盆冷水。
就不該這麼著急他的傷,讓傷口潰爛發黴算了。
“包好了。”孟爺爺收拾好藥箱,“不過,你得吃點消炎藥,情緒要穩定,我去給你配點,姑娘,你跟我過來拿藥。”
薄津琰的手機適時響起,他看了眼屏幕,在桌上扔了幾百塊錢,出去接電話了。
孟爺爺看著他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他就這脾氣,我幾乎是看著他一步步走到現在的,也不容易。這孩子身邊,沒幾個靠得住信任的人。”
“嗯。”我不知道孟爺爺為什麼突然跟我提這麼一嘴,用意如何,隻能言簡意賅回答。
“那桌上的錢,你拿走還給他。”孟爺爺語氣溫和,“這孩子,給我的已經夠多了,我不會再收他的錢。”
“我不方便這麼做,既然他給你了,你就收著吧,你也說了,你們認識這麼多年,你也一定照顧他不少。”我不知道這麼說對不對,拿了藥就往門口走。
剛推開門,孟爺爺又叫住我。
“丫頭,他會些功夫,一般人傷不到他。他手上的傷,應該是他自己拿刀劃的。”
我一愣,推門的動作僵住。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想到薄慎行傷了自己腿的事。
這兩兄弟,都有自殘的愛好麼?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隻說了聲“謝謝”便出去了。
坐上副駕駛後,薄津琰還在打電話,見上車,他便掛了電話發動車子。
“那老頭跟你說了我什麼壞話?”薄津琰說話的時候,喉結一上一下,有幾分野性。
我卻不由自主得看向他受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