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卿知回到手術室門前。
醫院外圍的夜色再去陷入平靜，隻是猶如被颶風侵襲過，所有人都顯得有些疲倦和狼狽，卻大氣不敢喘，都期待著有奇跡發生。
盛赫言佇立良久，昏黃路燈下的身影背脊筆直，一寸不彎，哪怕即將身陷囹圄，他也依然款款有致。
唯有眼底失神，出賣了他焦迫的心情。
謝逸林看楚卿知帶走了藥，方才鬆口氣，轉眼心又懸了上來。
這藥是他們拚命趕製出來的，雖然通過了各項標準測試，但楚千辭病的太重，謝逸林都不敢保證這藥一定有效。
看盛赫言有步伐轉動的跡象，謝逸林想到他剛才說的話，心裏一緊，“哥！你不會真的要去警局自首吧，別啊，你沒做錯什麼事，我聽賀顯說，楚江璃不是自己衝上去的嗎？”
“是與不是，還重要嗎？”盛赫言冷淡的聲音好似夜色中縹渺的火星，亮過一瞬，歸於寂靜。
“她也認為是我親手殺了她的哥哥，其他的，都不再重要。”
“哥，你瘋了！？”謝逸林看他居然真的想去自首，忙衝上去阻攔，“你隻有留下才有和她解釋的機會，你進去了，如果楚家動點手腳，你真的會一輩子出不來的，你想清楚！”
“那是我答應楚家的事，也是我欠她的，我會守諾。”盛赫言眉眼像雕琢出的冰，不見一絲融化跡象。
他攥住謝逸林手腕，生硬將他推開，語氣淡漠的仿佛隻是缺席一場可有可無的宴會，“這麼長時間以來，辛苦你了，替我照顧好小曜，我先走了。”
他輕描淡寫的話語，讓盛家每個人都呼吸一滯，想上前阻攔，卻沒有一個人有這個膽量。
這可是禦城隻手遮天無所不能的盛赫言……
他心意已決，願意用自己的前程命運去彌補一個女人，他們反對，有用麼？
“大少……”賀顯忍不住追了出去，淚流滿麵。
盛決拽住他，冷酷的男人也有不敢麵對的時候。
他垂著眼不敢去看，盛赫言決絕落拓的背影，啞聲道，“別忘了，大少把小少爺托付給我們了，為了小少爺，我們必須完成大少的囑托。局勢，已經定了，你我都無力轉圜。”
謝逸林頹喪的蹲在地上，摘下眼鏡用力揉了把臉，“哥，你就算真的要走，不也應該等到她醒來嗎？”
“不用了。”盛赫言黯啞的聲音，像風雨吹打樹葉時的沙啞溫和，無端的讓人安靜下來，去聽他說話。
盛赫言揚了揚唇，篤定道，“她會醒來，我相信她。”
盛家人怔怔看著他離開，直到視線消失了他的身影，仿佛他煙灰色的風衣還在路燈下輕拂。
看上去，竟然有一種釋然和寧靜的錯覺。
謝逸林回過神，放棄了追上去的想法，苦笑著抬起頭，目光絕望的在亮光中尋找手術室的方向。
“楚小姐，你可千萬要醒過來，別讓哥失望。他為了你，真的已經付出一切，一無所有了，我求你，你就可憐可憐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