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小曜一向守諾，這是他跟爸爸學的，隻要答應過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所以哪怕今晚公司臨時有事開會，他也沒有讓裴秘書回絕楚千辭的邀請。
在來的路上，發覺自己兩手空空，又專門去花店買了一束花。
因為怕雪把花打濕，他把花保護在自己的風衣裏，這時才掏出來，臉頰泛起一絲不自然的紅暈。
“媽媽，聖誕節快樂，這是送你的花。”
淡粉色的鬱金香高挑纖細，花朵飽滿，在燈光下泛著潤澤的珠光。
楚千辭驚喜的接過，心疼的把他拉進屋裏，握緊他冰涼的小手，幫他搓熱。
“謝謝小曜，可是你怎麼把自己衣服弄得這麼濕，快把它脫下來，媽媽幫你烘一烘，不然要生病的。”
盛小曜從隆冬暮雪裏忽然來到溫暖如春的室內，小手微微的發顫。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沾滿雪花的褲管，有些懊惱沒有打理好就來見媽媽了。
“沒事，就是不小心迷路在雪裏多走了兩步。”
他不會告訴楚千辭，是因為今天全城鮮花售罄，他一個人跑了整個城區的花店，才終於買到一束漂亮的花。
雖然這種事可以交給秘書代勞，他們可以完成的更漂亮，但盛小曜不願意。
這是給媽媽的花，他想自己買。
“小傻瓜，平時腦子這麼靈活，怎麼突然就迷路了？”楚千辭氣笑了，指尖點了點他的腦門。
盛小曜彎彎嘴唇一笑，“可能是下雪了，看不清路。”
“快來吃點東西吧，外麵這麼冷，喝點熱的暖暖身子。”楚千辭牽著盛小曜到餐廳。
薄硯禮就坐在那裏，一大一小兩個男人見麵，目光交錯，都保持著最基本的禮貌點頭致意。
薄硯禮笑道，“小曜來了，快坐下吧。”
盛小曜沒有露出過分的熱情，他被風雪凍的唇色有些蒼白，神情淡淡，“薄叔叔好。”
氣氛有些微的凝固。
楚千辭走過來笑著打岔，“小曜來了，我們可以開飯了。”
她指了指房間裏的聖誕樹，以及聖誕樹腳下的一堆禮物盒。
“那些都是媽媽和薄叔叔要送給小曜的禮物，一會兒我們陪小曜一起拆，好不好？”
燭光中楚千辭笑的溫柔動人，盛小曜默默捏緊了手裏的勺子。
溫暖的室內，豐盛的晚餐，還有家人用心準備的聖誕樹，熱湯緩緩滑入食道，可卻莫名的無法溫暖盛小曜的心。
一切都很正常，甚至算得上是幸福，不是嗎？
可是……
為什麼他想念的，卻是彼時在監獄裏冷冷清清，無人問津的爸爸呢。
如果薄硯禮不在，陪在媽媽身邊的人是爸爸，該有多好？
“小曜？”楚千辭看盛小曜在發呆，有些擔心兒子，“怎麼不吃了，不好吃嗎？”
“沒有，很好吃。”盛小曜揚起微笑，垂眸用溫熱的食物，將喉頭的哽咽吞回腹中。
薄硯禮的存在太過特殊，他不忙著給盛小曜獻殷勤，隻是在楚千辭過分關心盛小曜的時候，幫她添一杯紅酒，或是提醒她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你為了小曜忙了一下午都沒停，別忘了自己還有胃病。”薄硯禮溫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