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假的?
鬱離,為什麼要騙她?
楚千辭怔怔看著手裏那張鑒定書,肺葉中的空氣都像被抽走,稀薄到她額頭滲出薄汗,呼吸困難。
白秀蘭離開的時候,聲音好像蒼老了十歲,但又輕快了許多。
“對不起楚小姐,我本來不想把這件事告訴你,但我為了我的孩子,不得不這麼做,你的哥哥或許早就已經不在人世了,你也早日看開吧。”
隨著門聲扣緊,小會客廳失去了所有聲音。
楚千辭垂眸抱緊自己,蜷縮在柔軟的沙發上,明明靠著壁爐,依偎著火光,可還是覺得刺骨寒冷。
為什麼呀?
為什麼……
給了她希望,又讓她失望。
她本來真的以為,真的以為找到哥哥了,哥哥還活著,她甚至想好等A國動亂平息,就帶著他回家見爸爸媽媽,爸爸媽媽因為哥哥的死迅速蒼老,他們一定會很開心的。
可,一切如同易碎琉璃,經不起輕輕一擊,就轟然碎了。
如果白秀蘭今天不把真相告訴她,鬱離,究竟還要隱瞞她到什麼時候,又是誰借他的膽子,敢欺騙自己?
他欺騙她的目的,又是什麼,是想頂替楚江璃深入楚家,奪得楚家財產嗎!?
楚千辭揚起頭,臉頰淚痕冰冷,她的眼神更冷。
……
“這是怎麼了,一個人在這裏喝悶酒?”
書房,秦老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盛赫言拭去唇角烈酒留下的刺激感,不著痕跡的將白蘭地藏到一旁。
秦老推開虛掩的門,笑著搖了搖頭,“別藏了,我都看見了。”
秦老一臉淡然模樣,“讓我猜猜,又是因為楚家丫頭?”
盛赫言默不作聲,秦老繼續道,“是吃鬱離的醋了吧?”
“……”盛赫言漠然,“沒有。”
秦老輕嗤,“嘴硬。”
他搭著輪椅扶手,麵向落地窗外沉濃夜色,眯眼道,“既然會吃醋,又為什麼還要鬱離繼續隱瞞下去,說出真相不好嗎,成天看著她和另一個男人走的這麼近,心裏不好受,卻也隻能在這裏喝悶酒——”
秦老笑哼了兩聲,“盛赫言,這可是我見過你最狼狽的時候。”
“比三年前在監獄裏還要狼狽。”
盛赫言抿唇緘默,須臾才啟唇,“我隻是不想讓她失望,這個謊言開始後,她的身體精神,都比以前好多了。”
“那你聽說過回光返照,飲鴆止渴嗎?”
秦老挑了挑花白的眉毛,一臉過來人的樣子,“我一開始也以為讓鬱離假扮她的哥哥,她或許會好受一點,但那孩子太過幹淨,心底純善,接受不了任何的欺瞞,你該適可而止了,繼續這樣下去,有一天捅破這層窗戶紙被她知道一切,她遲早會恨你。”
冰冷烈性的酒氣在房間中緩慢流逝。
明月如雪。
男人所有的情緒,都被夜色掩藏。
“我已經想好,等從Y國回來就告訴她真相。至於恨我……那就等到那一天再說吧。”
“唉。”秦老長歎了聲,什麼都沒說,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