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說得自信，我暗自苦笑。一個鍾頭前，我們才好不容易從薛昆的地盤走出來；一個鍾頭後，我們又踏入了戲龍門的地盤。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因為小川失蹤，一時著急，居然連犯兩次錯誤。
難道，我最近心性變了？是過於自信了，還是過於莽撞了？
“林先生——”
我搖搖頭，“蟲主前輩，我看咱們用不著翻臉。今天你態度誠懇，我也沒理由生氣。隻不過，你突然提出要合作，實在出乎我的意料。我眼下腦子混亂，很難做決定。能否給我一點時間考慮？”
他笑了，“這當然可以。戲龍門等了三年，也不差這幾天時間。但是，林先生，你也清楚，鬼門出現的時間並不長，眼下是農曆六月初七，再過八天，到了本月十五，月滿之時，鬼門便會消失。再要等它出現——”
“這我知道，就得等到農曆七月了。”
他點點頭，“所以我希望林先生你至少在六月剩下的日子裏做出決定，給我們一個準信。”
“可以。至於小川的安全？”
他欣慰笑道：“這你可以放心，我們一定好好接待柳兄弟，不會傷他一根毫毛。”
“謝謝你的坦誠，”我站起身，“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嗎？”
他也起身，恭恭敬敬朝我鞠躬，“請便。”
我招呼希雅一起出去，希雅全程在一旁聽我們說話，中途並未插話。但從她機靈的眼珠子裏，我看得出，她一定有自己的看法。眼下不便明說，不如出門後再詳談。
剛準備下樓，樓下卻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伴隨腳步聲上樓的，竟是個熟人——一個全身皮衣，戴著黑帽子的矮個子男人，蟲師！
他抬頭看到了我，竟比我還驚訝。
雙方愣了半天，他終於咬牙冷笑道：“好家夥，我還正愁找不到你呢！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
他氣勢洶洶，我暫且後撤幾步。
蟲師一步步上樓，來到我麵前，先看了看我倆，又盯著蟲主，極不耐煩問道：“蟲主，這人是你請來的？”
蟲主依舊是那副悠閑神態，不急不慢答道：“非也。林先生是親自登門拜訪，方才與我相談甚歡。”
“哼！好一個相談甚歡！你既然曉得是他害死了我七隻蛹，為何還與他扯東扯西？！”
我驚訝於這人口中的稱謂。蟲主明明說，那七名弟子是受他管轄的徒弟，為什麼他偏偏用“蛹”這種詞彙稱呼他們？
蟲主依舊輕鬆笑道：“蟲師勿惱。此事不僅我知情，掌門也很清楚。但掌門和鄙人都認為，林先生身份特殊，通過他，咱們或許能和白派，以及現在的通算門交個朋友。”
蟲師輕蔑哼道：“我當你們有什麼絕妙布局呢？原來不過是鼠目寸光！我早已打探清楚，白奉昭死後，僅僅留下兩個徒弟。至於原先那位女弟子，也不過是個經商的俗人。論實力，咱們戲龍門超過他們百倍！至於如今的通算門，更是一團散沙！朱炘然已然殘廢，一眾天幹弟子更是不值一提，而那個所謂的新掌門，完全是個不諳世事的弱女子！戲龍門在Y省經營數百年，曆史上遭遇多少磨難，如今花了幾十年光陰，好不容易拉攏玄君這樣的大人物，你們卻要丟了西瓜撿芝麻，簡直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