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網吧,三十台計算機,座無虛席。網管是一個十七八歲的男生,說著粗話,叼著煙,看人的時候,額頭抬得老高,看上去,給人一種很拽的感覺。也難怪,在這樣一個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能夠當一個網管,的確有那麼幾分牛逼。
網管很牛逼地問:“要上網嗎?坐一邊等半個小時。”
一個男生湊上來:“我先來的,老大,你先給我上。”
網管吼:“別急,會給你上的啦!”
那男生也罵:“小夥,你牛逼得很?”
一罵一笑間,似乎把我們晾在了一邊。
歐歆憐很生氣,從包裏翻出十萬現金丟在桌子上。
網管看著他,一句話不說。歐歆憐說:“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
那網管如夢初醒,這才壓低嗓門:“你們想上機嗎?”
青煙把網管叫到一邊,給他塞了幾百塊錢。
網管笑嗬嗬地說:“老板,你哪裏來的?”
“別叫我老板,叫我大哥就成。我們是來你這裏了解情況的。你若是如實回答我,我就交你這個朋友了。我叫飛龍,你叫我龍哥,以後到北京找我,我罩著你。”
歐歆憐把錢收在包裏,點燃一根煙靠在門邊抽著。
網吧裏,幾個街上的小混混在朝我們這邊時不時的瞄幾眼。
我真想告訴歐歆憐,讓她不要張揚,在我們家鄉,殺人是很正常的事。
尤其是外地人,很多人到了咱們家鄉,都是有去無回。
鐵門背後,青煙還在走廊上和網管談話。
青煙:有一個叫夢軒的小男孩上這來過嗎?
網管:不大記得了,長什麼樣?
青煙:喜歡戴黑帽子……
網管:好像有一個。
青煙:什麼時候?
網管:上個月吧!一個黑衣人帶著他。
青煙:黑衣人?長啥樣?
網管:他戴著口罩,我沒看清青煙:他常常來嗎?
網管:來過幾次。
在街邊的牛肉館砍了幾斤牛肉提在手上,歐歆憐說,想要親自下廚,給我的父母做一頓大餐。對於歐歆憐的熱情,我的內心五味雜陳。歐歆憐看出了我的顧慮,挽著我的手說:“娜娜,你千萬別見外,咱們誰跟誰呀?都是一個寢室的姐妹,不管在你們心中,我歐小妞是一個怎樣的人,但是我可真拿你們當姐妹。凱芸,楊莫思,還有那雙胞胎。”
我笑了笑,在這個寒冷的冬天,心裏忽然有了一絲溫暖。倒是青煙,他人雖然和我們走在一起,但他的心卻不知道在哪裏。看上去,他有些心不在焉。
歐歆憐問他:“青煙,咋不說話呢?是不是有什麼新發現?”
青煙指了指背後,我斜著眼睛看過去,這才發現,有幾個黃毛小子跟著咱們。
看樣子,這些人就是坐在網吧裏上網的那些個不良青年。
雖然,有青煙在,可我心裏還是有些發慌。畢竟我和歐歆憐比不上楊莫思。
青煙,一個男生,能夠招架得住嗎?我默默地數了一下,整整八個流氓。
青煙示意我們繼續走,別理他們。三人走進一條巷子。巷子兩邊,忽然湧出人來。後麵八個,前麵四個,一共十二人,將我們攔在中間。我抬頭一看,隻見兩邊都是房子的後牆,整整五六層高。看樣子,咱們是插翅難飛了。
我小聲地對青煙說:“報警吧!鎮上有警局。”
雖然說得小聲,但還是被對方聽到了。
人群中一個光著膀子的人走上來,他上下打量著我們,冷冷地說:“外地人,有錢你牛逼嗎?城裏來的就很囂張是吧?你他媽還一男帶二女,玩得很過癮,是吧?老子今天就廢了你老二。我要讓你看看,什麼是貴州人!”說著,幾個小弟就衝上來,準備把青煙打到。我嚇得尖叫一聲,閃在了一邊。
那群小混混中有人喊:“女的先不動,讓她們看看她男朋友怎麼被人搞死。”
這群王八蛋,他們是想讓羞辱青煙。或許,是青煙的長相刺激到了他們。又或許,是青煙身邊的我們,刺激到了他們的自尊心。總之,他們想要把青煙搞殘。
青煙一直往後退,就在他退到牆角時,猛然向前衝去,閃電之間,雙腿連環踢出。
我還沒看清,具體青煙玩的是什麼動作,等我睜開眼睛,我發現已經有三位男子倒在地上。這時其餘的男子怔了怔,紛紛從背後掏出家夥。在我們家鄉小混混打架經常會用到一些東西,那會兒,他們總以為,在街上打架很豪橫,比許文強還要拉風。不過,青煙也不是好惹的,他一個俯衝,竄到牆角,用手抓住牆角的一棵柳樹,用力一扭,整棵手腕那般粗細的樹幹,被他扭斷在手裏。那些男子剛重衝上來,便被他橫掃在地,隻聽哎呀哎呀幾聲慘叫,紛紛倒下四五人。
就在我被青煙的身上驚得目瞪口呆時,歐歆憐不知道從哪裏撿了一塊磚頭拿在手裏,走過去就把一個紋著紋身的男子拍倒在一邊。歐歆憐嘴裏叼著煙,狠狠地指著那些人說:“你們還想玩,是吧?想要錢,是吧?來呀!包裏有的是……”說完,嘩啦一聲,將挎包的拉鏈拉開。我歪著腦袋去看,發現歐歆憐的包裏都是百元大鈔。
被打的男子頗不服氣,紛紛站起來,還想打。可啪啪兩聲脆響,讓所有人都靜了下來。我抬起頭一看,發現歐歆憐的手上,竟然拿著一把手槍,她用手槍指著那些街頭混混,陰著臉說:“誰還想玩,站出來我看看。想吃花生米,趕緊的,一律免費!”
她的話音剛落,那些街頭混混已經溜得不見人影。空蕩蕩的巷子裏,唯有一行行亂七八糟的腳印。樓上,有兩位上了年紀的大媽大伯在觀戰。
大伯朝我們揮手:“小姑娘,沒吃虧吧?你們有槍,家裏有人當警察嗎?”
歐歆憐笑:“謝謝大伯關心,沒事兒。您老就當什麼也沒看見!”
走出巷子,外麵的世界,一片光亮。我在想,對歐歆憐,對青煙,我到底了解多少?
回想起剛才的那一幕,直到現在,我都還覺得有些如夢似幻。
我不知道歐歆憐的槍是哪裏來的,為什麼火車上沒有檢查到?
我也不明白,為什麼青煙會有那麼好的身手。總之,咱們寢室,除了梁凱芸,那個純真的小孩以外,我發現每個人都變得深不可測。凱芸,說真的,我有點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