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個嬰兒的屁股上的那個手印,從原來的漆黑,慢慢地顏色變淡,再慢慢地就消失了。
與此同時,嬰兒張大嘴巴發出了一聲響亮的啼哭聲。
兒媳婦喜極而泣,抱著嬰兒嚎啕大哭:“我兒子終於哭了,出生三天了,我第一次聽到他這樣大聲哭。”
村長把腦袋伸過去,喜的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
他真的是好奇怪,著急的時候轉圈,高興的時候還是轉圈。
七叔把我從地上扶起來,拍拍我身上的土問我:“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
我搖搖頭:“沒覺得哪裏不舒服,就是覺得肚子有點脹。”
七叔摸了摸我的小肚子:“那麼多小鬼都上了你的身,每個人喝了一通奶,不脹才怪。”
“等回去馬道士獎勵你巧克力吃。”馬道士大工告成,麵帶喜色的從蒲團上爬起來:“忍冬,你今天真是幫了我的大忙了。”
“馬道士,七叔。”村長伸著大手向我們走,住了他們的手不停的搖啊搖啊:“這次多虧了你們,不然的話,我的小孫子小命就不一定能保得住了。”
“你別謝我,要謝就謝忍冬吧。”七叔摸了摸我的腦袋,村長幹笑了兩聲,摸著自己的後腦勺跟我說:“忍冬,你今年的零食村長都包圓了。”
那些小鬼們都離開了,從此柳莊生一個孩子就死一個的魔咒也被打破了。
馬道士收拾好東西,我們一起往七叔家走。
我總覺得哪裏不對,都已經走到我們村的村口了,我又回頭看看。
馬道士立刻問我:“怎麼了忍冬,有哪裏不對嗎?”
“馬道士,七叔,你們有沒有覺得一直到現在,那些不要了鬼娃們的父母都沒有跟它們道歉。”
馬道士和七叔也愣住了,他們對視一眼。
七叔皮笑肉不笑的:“希望經過了這次,他們受到教訓了,下次就不會再做這種喪天良的事了。”
七叔牽著我的手往家走,走到家門口的時候,我才意識到,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起,如果晚上我跟他出門,七叔都會牽我的手。
七叔的手好大呀!
雖然粗粗的,但是很溫暖。
我緊緊地握著七叔的手指頭:“七叔,那些小鬼上我的身的時候我一點感覺都沒有。不然的話,我就可以嚐嚐奶水到底是什麼滋味了。”
七叔低頭看了我一眼,嗡聲嗡氣的說:“等你長大了,好吃的東西多著呢。”
七叔回答的有點驢頭不對馬嘴。
不過不要緊了,那些小鬼們心滿意足地走了,那些新生兒也活下來了。
回到七叔家,馬道士去七叔院子裏的一個小屋裏麵睡覺。
我問馬道士為什麼這段時間住在七叔家,馬道士說:“那個道觀實在是太破了,一下雨就漏雨,地上還潮潮的。”
“那就修修嘛。”七叔說。
“你說修就修,你給我錢?”
“你最近活接個不停,你會沒有錢?”
他們兩個又在吵架,我就去屋裏睡覺。
剛剛走進裏間,便看見小七的身邊坐著一個白色的影子,見我進來,她急忙起身。
一陣冷風吹過來,迷了我的眼睛,等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那個白影子已經消失了。
不知道那個白影子到底是什麼人,她總是出現在小七的身邊。
我走過去查看小七,隻見他形容枯槁,臉色灰白。
我覺得他的氣色一天比一天差,也一天比一天像個死人。
我有一點點恐,我怕小七真的死了,或者是真的永遠離開我們了,那樣七叔會很難過的,我也會很難過的。
我隻有小七這麼一個朋友,我希望他能夠像我一樣活著。
我忽然想起來,上次我的血滴在小七的身上,他似乎好了一點。
我急忙在抽屜裏麵找了一根針,正準備向手指上紮去,針尖還沒碰到我的手指頭呢,我的手腕就被七叔給握住了。
他把針從我的手裏奪走,大聲問我:“你這是幹嘛?”
“小七的臉色好差,我想用我的血來救他。”
“一滴兩滴沒有用的,治標不治本。”七叔很凶地瞪著我:“除非把你全身的血給抽幹,你願意嗎?”
我傻眼了,愣在原地。
七叔看我的樣子,語氣又軟下來了,他把針給放好,把我拽到了一邊說:“你要珍惜你的血,你的極陽之血是有限的,上次中元節的時候已經流了很多,如果有一天你的極陽之血全部流光的話,你的小命也保不住了。”
七叔說完就轉身走出了房間,我站在角落裏麵看著毫無生氣的躺著的小七,不由自主學著七叔的樣子,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