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最近做過什麼自己心裏有數。”馬道士從鼻子裏哼著氣說:“殺豬賣肉是營生,平時多去廟裏上上香也沒啥事。但是過度殺生,你以為那些亡靈不會找上門來?”
李大嫂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地回頭看看高高掛著的那些小動物的皮毛:“這這這,我們就是幹的這個買賣,再說獵人還打獵呢,我看也沒遭什麼報應。”
“你不信就算了。”馬道士抬步往院子外麵走,李大嫂趕緊跟著:“我信我信,大師,然後怎麼辦?”
“辦七天流水席,全席素菜,請來往過路的人來吃飯,再做些素菜送到附近的廟裏道觀裏布施,看看能不能減輕你們的罪孽。”
“是是是。”李大嫂點頭如搗蒜:“好的,好的,我們照辦。”
我們都走出了李胖子家的小院子了,還能聽到他的哀嚎聲。
回去的路上我問馬道士:“這樣做有用嗎?”
“管他有用沒用,他們家裏的陰氣太重,常年殺戮,戾氣大陰氣重,人來人往一點也能緩解一下。”馬道士捋捋胡子:“說真的,這件事情我也沒看懂,我也感覺不到什麼邪祟。”
“馬道士,為什麼他們那麼喜歡穿動物皮毛?”
“人嘛,自己沒毛就就要穿人家的毛,哎,”馬道士搖搖頭:“剝皮取毛最殘忍了,為了皮毛的完整性和光澤度,一般來說小動物活著的時候就直接剁掉它們的四隻爪子,然後從腿開始剝,一般來說一張皮剝下來,那動物還是活的,活活痛死。”
聽馬道士這麼描述,我都打了個冷戰。
我想起昨天晚上的小狐狸受傷的爪子,有可能是李胖子要剁掉小狐狸的爪子,才被它咬了一口。
我下意識地看看我的手指頭,心裏尋思,李胖子該不會被小狐狸咬了一口之後才會掉皮的吧?
那我也被小狐狸咬了,我會不會掉皮呢?
我又打了個寒戰,馬道士奇怪地看著我:“怎麼了,冷?”
我不冷,我是,心有餘悸。
這是小方教我的成語,他天天看書,懂得可多了。
我和馬道士走著走著,經過一個藥店門口,一個人被裏麵的人給推了出來。
“你這個騙子,我們不賣藥給你!”
定睛一瞧,那個一屁股坐在地上的男人是那個假道士。
他昨天被揍的臉還是腫的,口眼歪斜,腿好像也受了傷,爬了半天也沒爬起來。
馬道士一瘸一拐地走過去,把自己拄著的木棍丟給他。
假道士一邊拄著站起來一邊道謝:“多謝多謝。”
他一抬頭看到我們愣住了,張了張嘴,露出缺了一顆牙齒的嘴。
挺好笑的,我沒忍住笑出聲來了。
假道士臊眉搭眼地看看我們,揉揉鼻子啥都沒說,跛著一條腿轉身向前方走去。
“假道士在鳳凰鎮混不下去了。”我看著他的背影對馬道士說:“他還會去別的地方騙人麼?”
“他就是靠騙人為生的,把傷養好了繼續換地方騙人,這種人啊,記吃不記打。”馬道士哼了一聲:“走,別管他。”
假道士拐進了前麵一個廢棄的院子裏,我拉著馬道士說:“我們去看看吧,不知道小狐狸可回去了。”
“他那種人,隻顧自己。”馬道士說是這麼說,還是牽著我的手跟著走了過去。
假道士正蹲在院子裏,他麵前有一堆破布,在破布裏麵躺著一隻小動物。
它原本雪白的皮毛上都沾滿了血跡,那血早就幹了,現在都變黑了。
是那隻小狐狸,它果然跑回去找假道士了!
隻見假道士把手裏的包子從塑料袋裏拿出來,喂給了小狐狸。
他一共就兩個包子,全都喂了小狐狸,然後自己舔舔手指頭費力地站起來:“吃吧吃吧,吃飽一點,我對不起你,害你搞成這樣。”
沒想到假道士也不算一點人性沒有,他把唯一的口糧給了小狐狸吃。
我抬頭看看馬道士,我從他眼裏看出了於心不忍。
馬道士也看著我,我拽拽他的手指頭說:“要不然,我們幫幫他吧,沒人賣藥給他,他的錢也被人給搶走了。”
“他活該!”馬道士啐了一口,但還是走進了院子裏。
假道士正對著水籠頭喝涼水,看到我們進來,立刻警覺地直起身,一口水沒咽下去,反倒把自己給嗆著了。
他吭吭吭咳了半天:“你們想要幹什麼?”
“什麼幹什麼?”馬道士一扭一扭地走過去:“你把老子害成這樣,我當然是來把你腿打斷的啊。”
假道士嚇壞了,趕緊向後躲了躲,隨手拿起一根棍子橫在自己麵前:“你別過來啊,你是自己摔的,關我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