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道士走到他麵前把棍子給搶了過來,順手扔到院子裏。
假道士驚慌地捂住腦袋:“我已經被揍過一頓了,你還要怎樣?”
他怕馬道士再揍他一頓,他想多了。
馬道士這一瘸一拐的,還得我扶著才能站的穩。
馬道士掏出一支藥酒遞給他:“喏,跌打損傷擦一下就好。”
假道士看了半天才接過來,湊到鼻子邊聞了聞:“你這什麼意思?”
“你不要,不要就拿來!”
“要要要。”假道士趕緊把藥酒揣進懷裏:“我可沒錢給你啊。”
“我又不是賣藥酒的。”馬道士遞給我一把錢:“去前麵買隻燒雞,再買點燒酒和幹糧。”
“哦。”我拿著錢去買東西,過了一會兩隻手提的滿滿的回來。
他們在院子中間支起一張小桌子,倆個鐵拐李圍著小桌子坐著。
真是稀奇,倆人之前是死對頭的,現在居然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起來了。
馬道士撕了一隻雞腿給我,他們喝酒我不想摻合,蹲在小狐狸的麵前,把我的雞腿分給它吃。
雖然它昨晚咬了我,但我一點都不生氣。
一定是它受了驚嚇才咬我的。
我撫摸著小狐狸軟軟的長毛,它今天很溫順,剛才還聞了聞我的手指,感覺它有點愧疚。
假道士喝了幾杯酒,話就多了起來。
他說他姓賈,也是巧了,假道士,賈道士。
頭幾年,他也不是做這行的,之前是個木匠,給人家打打家具什麼的,日子過的也挺好。
隻是有一次他老婆帶著女兒回娘家,路過一條獨木橋的時候,橋忽然斷了,老婆孩子都掉進了水裏。
老婆的屍首找到了,可孩子一直都沒找到,賈道士就覺得孩子肯定沒死,木匠也不做了,順著河下遊找孩子,越找越遠,越找越遠。
每次當他想放棄的時候,都有人告訴他在哪看到和他女兒長的一模一樣的小女孩,賈道士就繼續找下去。
他也沒有別的本事,曾經在路上碰到過一個招搖撞騙的騙子,跟他學了點騙術後就扮作道士到處行騙。
賈道士仰脖一杯酒下肚,眼珠子都紅了:“我是個騙子,但我也沒害過人,有些鬼啊神的,都是人們的心理作用,我裝神弄鬼一下,他們心結解開了,也就沒事了。”
賈道士說這些的時候,小狐狸睜著大眼睛仿佛聽得很認真。
賈道士說完了,又長歎一口氣:“經過這次事情啊,我以後不能做這個營生了,沒害過人也不能幹了,我得給我女兒積陰德。”
賈道士一句話把馬道士這個老光棍講的居然紅了眼眶,我跑過去稀奇地看著他:“馬道士,你要哭了嗎?”
“去去去。”馬道士把我撥到一邊:“風大,有沙子。”
哼,我才不信,馬道士就是哭了。
於是,這兩個喝醉的老家夥居然抱在一起嗚嗚嗚地哭了小半夜。
後來還是七叔拿著手電筒來找我們,我和小狐狸依偎在一起,我都要睡著了。
七叔背著我,用輪椅推著馬道士,另一隻手拉著賈道士,再抱著小狐狸,把我們全都撿回了家。
第二天早上我醒來,一眼就看到小狐狸蜷縮在我的身邊。
我摸摸它的腦袋,它伸出舌頭舔舔我的手指頭。
今天我的手指頭已經不怎麼疼了,我拆開紗布瞧瞧,好的差不多了。
昨天還腫著呢,這麼快就好了。
賈道士和小狐狸就在我家養起傷來,本來家裏就我和七叔倆人,小七一直在房間裏不出來,現在變成一屋子人。
坐在餐桌邊吃早飯的時候,本來馬道士一個人溜著碗邊喝小米粥的聲音就夠吵了,現在又多了一個賈道士。
賈道士讓我叫他賈木匠,最起碼他是貨真價實的木匠。
倆個半大老頭坐在我對麵喝小米粥,聲音震耳欲聾。
一屋子都是半大老頭,我真的好想念薔薇啊。
一想起薔薇,我對賈木匠就一肚子氣:“就是你說薔薇是狐狸精,她走了,現在都不知道她在哪裏。”
“一個大活人,還能消失不成,隻要誠心想找,一定能找到。”賈木匠唏哩呼嚕地喝著粥:“謝謝你們收留我們,等傷養好了,我就繼續去找女兒。”
“你要帶著小狐狸一起走嗎?”我不關心賈木匠走不走,我隻關心小狐狸。
“你喜歡啊。”賈木匠瞅瞅我:“那我就送你了。”
“真的?”我高興地都要跳起來了:“你真的送給我?”
“你先問問你七叔讓不讓你養吧?”
“七叔,”我祈求地看向七叔:“我能不能養?”
“狐狸又不是貓狗。”七叔說:“不適合家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