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魂石碎了,阿桃自由了。
她在馬道士麵前跪下來,鄭重地磕了個頭:“多謝大師。”
“走吧,”馬道士跟她揮揮手:“上輩子沒有找到好男人,下輩子帶眼識人,別再看錯人了。”
“是,大師。”阿桃從地上爬起來,跟我擺了擺手。
她走到了薔薇的身邊,忽然在她耳邊耳語了一句什麼,她聲音太小了,我什麼都聽不見。
薔薇立刻紅了臉,低下頭抿著唇笑。
阿桃從張大明身邊走過去,連看都沒有再看他一眼。
她的身影漸漸隱去,在漆黑的夜裏消失了。
“阿桃走了。”我對馬道士說。
“嗯。”馬道士點點頭:“洗洗睡,困死了。”
“張大明怎麼辦?”薔薇指著井邊的昏死過去的張大明問。
七叔扒拉扒拉他:“死不了,不用管他。”
我們回到房間洗洗睡,我躺在薔薇的身邊問她:“剛才阿桃走之前,跟你說了什麼?”
我一問這個,薔薇的臉又紅了,她翻個身說:“睡覺吧,不早了。”
哼,薔薇居然不告訴我。
可惜阿桃走了,不然我真想問問她到底和薔薇說了什麼。
第二天早上我們起床了,那個張大明還躺在院子裏,外麵有很多人圍觀,但沒人敢進來。
人們議論紛紛:“這不是那個張大明?把老婆逼的跳井的那個?”
“是啊,他怎麼搞成這樣?”
“被死去的老婆給打的唄,活該,呸!”
“真是活該,他應該被扔進井裏淹死!”
聽到那麼多人都罵他,我就放心了。
太陽照在張大明的身上,他掙紮了一下,睜開了眼睛。
他被陽光刺了眼,伸手擋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瞧瞧自己滿身的傷,一回頭看自己躺在井邊,嚇得一抽,差點沒掉進去。
“阿桃,不要再打了,阿桃!”
圍觀的眾人發出一陣哄笑,張大明這才徹底醒過來。
他目瞪口呆地看看眾人,又看看我們,哭喪著臉:“你們聯合女鬼害我,我要去告你們!”
“你去哪告?”馬道士笑出聲來,走到張大明的身邊,順便還踢了他一腳:“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如果你逼死阿桃之後沒有讓道士把她的魂魄封在井裏,我們也不會把你找來,你也不必受這樣的苦,你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你怪的了誰?”
張大明向井裏看看,心有餘悸地說:“那,女鬼呢?”
“已經走了。”馬道士說:“她留下你這條命不是因為別的,是因為你不配她親手殺了你,你的下半輩子不會好受,慢慢償還吧!”
張大明癱軟在井邊,像是一隻胖蛤蟆,挺著碩大的白肚皮。
七叔小聲對薔薇說:“回家住吧,別住在這裏了。”
薔薇點了點頭:“嗯,等會我收拾一下。”
院子外的人還在圍觀,七叔忽然走上前去對眾人說:“前幾天發生的事情跟薔薇無關,是張大明逼死的老婆化成了厲鬼,來報複那些打老婆的男人!所以成了家的男人們要對老婆好,別打老婆。”
七叔說完了,就關上院門。
薔薇一直看著七叔,眼睛裏漾著水光,還有陽光聚集在她眼中,顯得薔薇的眼睛特別亮。
“薔薇阿姨,你幹嘛總是看著七叔?”我拽了拽薔薇的衣袖。
“你說什麼呢,我什麼時候看他了?”薔薇嗔怪地說了一句,轉身就跑進了房間。
薔薇害羞了,嗬嗬,大人害羞的樣子跟我們小孩也差不多。
馬道士用符將井口封住,這井死過人,也不會有人用它了。
我問馬道士既然阿桃已經走了,為什麼還要封住井口,馬道士說:“這井裏陰氣太重,阿桃雖然走了,但有的邪祟會在陰氣重的地方安營紮寨,所以我要把井口給封起來,免得再出事。”
原來是這樣,我欽佩地看著馬道士,他立刻摸摸我的頭說:“怎麼樣忍冬,我很厲害吧,拜我為師跟我學怎麼樣?”
馬道士又來了,整天盯著我讓我拜他為師!
我才不要,道士袍醜死了!
我拔腳就跑進房間:“薔薇阿姨,我要吃包子!我上學要遲到了!”
“你這孩子,你以為我讓你拜我為師是為了我自己啊,我是為你好,忍冬,忍冬?”馬道士還在院子裏大喊大叫。
我捂住耳朵:“不聽不聽,王八念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