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午放學回家的時候,薔薇已經在家裏了。
一進門我就覺得和往常不一樣,家裏幹幹淨淨的,窗子和桌子擦的都能照出人影來。
以前我們家的牆壁都快被兩杆老煙槍給熏黃了,還好薔薇及時回來。
我好高興,抱著她又唱又跳。
“別鬧了別鬧了。”薔薇笑著捏了捏我的臉蛋:“快去洗洗手,我給你蒸了蛋羹,你吃完快寫作業。”
“嗯。”
晚上七叔和馬道士回來了,瞧見一桌子的菜,馬道士的眼睛都樂的眯成了一條縫。
“哎喲,家裏有個女人真是不一樣,這香的啊。”
“馬道士,酒已經燙好了。”薔薇端上碗筷,把一壺酒也端上桌。
“我的媽呀,神仙過的日子。”馬道士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來:“我馬某人,每天一壺酒,一桌好菜,人生足矣。”
七叔在他旁邊坐下來:“瞧你這點出息!”
“所以有的人別身在福中不知福。”馬道士端起小酒杯一飲而盡,滿意地直咂嘴。
我心裏這個高興啊,薔薇阿姨終於回來了,等小七閉關成功出關之後,我們家的人就齊了!
我們正吃著飯呢,才嬸又來敲門了,我現在看著她就怕,她一來準沒好事。
七叔過去開門,她把腦袋伸進來瞅了一圈,一眼就看到了薔薇:“喲,一家人吃飯呢?”
“嗯。”七叔沒有讓她進來的意思,堵著門口:“啥事?”
“哦,門房有你的電話。”
“啥?”
“有人打電話找你!這都啥年代了,人家都用手機了,你們家連個電話都沒有。”
才嬸管的真寬,關她什麼事?
七叔下去接電話了,過了會回來連飯都不吃了,套上外套就要往外走。
“七叔,你去哪?”
“福利院打電話來,樂怡從福利院裏跑走了!”七叔說:“我得去找找。”
“福利院怎麼給你打電話?”薔薇不解地問。
“上次給舒醫生下葬,我就去福利院把樂怡接出來了,她也沒別的親人,福利院隻能給我打電話。”七叔匆匆說著就走出門:“我去找她了。”
“七哥連飯都沒吃完。”薔薇拿著筷子發愣,馬道士吃的嘴上泛著油光:“他那麼大人了,還能餓死自己?”
薔薇拿了一隻碟子,夾了些菜給七叔留著。
一盤燒雞還剩下一隻雞腿,剛才那隻薔薇給我吃了。
馬道士舉著筷子正準備夾那隻雞腿呢,被薔薇給夾走了。
“喂,你拿走了我吃什麼?”
“吃這個。”薔薇笑嘻嘻地夾了一塊雞屁股到馬道士的碗裏。
馬道士一看就叫起來:“讓我吃雞屁股啊!”
他叫歸叫,雞屁股還是塞進了嘴裏。
七叔去了好久,我都快要睡了他才回來。
薔薇把飯菜熱了給他吃,倆人在客廳裏說話,我就躲在門縫處偷聽。
薔薇問七叔:“人找到了嗎?”
“找到了,也沒走遠,就在離福利院不遠的一個池塘邊找到的。”
“哦,那人送回去了?”
“嗯。”七叔一邊大口扒飯一邊點頭:“也怪可憐的,這麼小沒爹沒娘也沒親人。”
“哎,作孽。”薔薇長歎一口氣:“福利院肯定呆不習慣,孩子跑出來也是正常。”
我回到床上去睡覺,一閉上眼睛,眼前就出現了樂怡那張板著的麵無表情的小臉。
我知道樂怡挺可憐的,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害過我,反正我對她就是沒好感,不喜歡。
薔薇在客廳和七叔聊了好久才回來睡,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起來蒸包子了。
阿桃的事情結束之後,薔薇的包子又有人買了。
她包的包子大,裏麵的餡又多,可香了。
早上七叔幫薔薇把兩大籃子包子送到菜市場去,所以送我上學的重任就落在了馬道士的身上。
他晃著兩隻手,趿著人字拖跟在七叔他們的後麵。
“瞧瞧。”馬道士朝七叔的背影揚揚下巴:“我認識他這麼久了,還從沒見過他這麼殷勤地對一個女人。”
“什麼叫殷勤?”
“就是。”馬道士很認真地想了想,沒想到怎麼跟我解釋,胡亂地揮了一下手說:“別東問西問的,查字典或者問你老師去!”
哼,馬道士這麼凶!
我猜,是因為他太老太難看,所以沒有女人喜歡他,他才生氣的吧!
其實七叔收拾收拾,還是挺好看的,最起碼比馬道士好看多了!
“馬道士。”我拉拉他的袖子:“你是不是想結婚了?”
“呸呸呸!”馬道士連啐了好幾下:“我一個出家人結什麼婚?小孩子家家的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