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妮說的沒錯,鬼也有好鬼壞鬼。
那,我奶奶是好鬼還是壞鬼呢?
我在七叔的懷裏閉上了眼睛,有點困了。
依稀間,我聽到了隱隱約約的歌聲,像是一個年輕女人在哼唱著兒歌,雖然聽不清歌詞,但覺得很好聽。
我豎起耳朵聽,那歌聲越來越真切,模模糊糊的還能聽到幾個字。
“阿嫂采花茶,阿哥打山泉……”
“有人唱歌。”我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你們聽見了嗎?”
“聽見了。”七叔和妮妮都點頭:“是個女人在唱歌。”
“這大半夜的,誰會唱歌?”七叔直起身體往前麵看看,那個歌聲好像是從水潭那邊傳過來的。
七叔隻是看了看,又將我們摟的更緊:“不要理她,當做沒有聽見,應該是水妖用歌聲來迷惑我們,或者誘惑我走過去,她就會對你們倆下手。”
“七叔。”妮妮在他懷裏像小蟲子一樣拱來拱去:“我不怕。”
“你乖一點。”七叔壓低聲音:“不然我就打你屁股了。”
我的腦袋被七叔悶在懷裏都要憋死我了,那歌聲我越聽越熟悉。
“這歌我好像聽大白唱過。”我想起來了,大白以前經常唱這首歌。
說著我就往水潭邊看了一眼,忽然,我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身影出現在那裏。
穿著藍色領子的短袖白上衣和藍色短褲,身上還背著一隻黃色的水壺。
“大白!”我指著那個身影大聲說。
“他不是大白。”七叔捂住我的眼睛:“他肯定是那個水妖幻化出來的幻象。”
我也知道他不是大白,大白現在還在醫院裏呢,和小方住在同一個病房。
“我得去會會他!”妮妮從七叔的懷裏掙脫出來,像隻小耗子一樣躥了出去。
“妮妮!”七叔急的從草地上跳了起來,低頭看看我:“忍冬,你哪裏都不要去,別靠近水潭,誰跟你講話你都不要理,知道嗎?”
“嗯。”我點點頭,我沒有妮妮那麼虎。
“好,你乖。”七叔跟我說完就拔腳追上去了。
妮妮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一棵大樹後麵,雖然她是個小孩,但我覺得妮妮不會出事,她和普通孩子不一樣。
雖然我也說不出她哪裏不一樣。
我一個人坐在原地,兩隻手抱著膝蓋縮成一團。
水潭邊大白的身影已經消失了,隻有水潭的水麵上泛著水波。
風吹過來,樹葉嘩啦嘩啦響,我把我的臉緊貼著膝蓋,四周安靜的都能聽到我自己的心跳聲。
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頭頂上響起:“同學,問你啊,你可看見我家小方了?”
我渾身一個激靈,這個聲音好熟悉啊,那不是小方媽媽的聲音嗎?
我心裏明白不可能是小方媽媽,因為我剛才根本沒聽到腳步聲。
我不敢抬頭,腦袋埋在臂彎裏偷偷睜開眼睛,我的麵前什麼都沒有,也就是說那個聲音是漂浮在我頭頂上的。
“同學,你見到我家小方了嗎?你帶我去找他好不好?”
那個聲音還在跟我說話,我緊緊咬著牙關大氣也不敢出。
其實我很想看看跟我講話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但馬道士說遇到這種東西,不要看它也不要跟它搭話,基本上就沒事。
這時,從林子外麵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然後便是馬道士的聲音:“忍冬,怎麼就你一個!”
我急忙看向馬道士,隻見他捂著肚子一路放著屁跑過來:“真不該吃那個西瓜的,拉死我了!”
他是馬道士,我鬆了口氣,趕緊從草地上爬起來向他跑過去。
我順便抬頭看了看跟我說話的東西,但什麼都看不到,隻有一個水球,噗的一下就炸開了,裏麵的水灑了我一身。
我紮進馬道士的懷裏:“剛才有個小方媽媽的聲音跟我說話,但是沒有人,就是一個水球。”
“我也看見了。”馬道士摸摸我的腦袋:“老七和妮妮呢?”
“水妖幻化出大白的樣子,妮妮追上去了,七叔也去找妮妮了!”
“這個小妮子,真是要命!”馬道士一手抽出桃木劍,一手牽著我的手:“這是水妖的技倆,故意放出幻象把我們給分開,然後再對它想下手的人下手。”
馬道士拉著我一步一步往水潭邊走去,忽然嘩啦一聲,水裏傳來很大的動靜,嚇得我趕緊躲在馬道士的身後。
我們靠近了水潭邊,隻見水裏有個白色的東西一閃而過,速度極快,但我還是看到了毛茸茸的大尾巴。
“忍冬!”馬道士指著水裏說:“你看到了嗎,那個白色的東西!”
我看到了,可是,那個水妖不應該是黑色的嗎?
嘩啦,水裏又是一陣翻騰,一個黑色的長長的影子從水裏一躍而起,又鑽進了水裏。
它頭上極長的毛發像綢緞一樣,在月光下散發著淡淡的光澤,毛發上的水珠甚至都甩到了我的臉上。
馬道士驚呼一聲:“什麼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