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要!
我咬緊牙關,拚命往段關山相反的方向跑去。
我實在跑不動了,在草地上躺下來,看著那輪又大又圓的月亮。
漸漸的,那月亮離我越來越近,仿佛變成了一隻老鷹,正朝我的胸口啄下來!
“啊!”我尖叫一聲,捂住了我的胸口。
我昏睡到第二天早上,當陽光都照在我的身上了,我才醒過來。
我渾身綿軟,一點點力氣都沒有。
我用力爬了好幾次都沒從地上爬起來,我使勁一用力,我的魂魄就從身體上出來了。
我看著躺在地上的我,麵色慘白,像個死人一樣。
原來不喝血的我真的會死。
喝人血,還是死,這是個問題。
我不想做吸血鬼,可是七叔他們費了那麼大的勁才救活我,如果我這麼死了,我怎麼對得起他們?
不,我不能死!
我往我的身體裏跳了好幾次都沒跳的進去,我隻能往唐樓的方向飄過去。
希望我趕在別人發現我的身體之前回來,不然一定會被人當做死屍。
我飄到了七叔家門口,正要飄進去,聽見了大家正在裏麵說話。
“妮妮和忍冬還沒起來呢?”
“沒呢,我等會去喊她們。”
“讓兩孩子多睡一會吧,不著急,還有一會呢!”
“今天陰曆十六了,賈德昌,你說什麼月圓之夜你那破木頭得喝血,我看忍冬沒喝血不也挺好?”
“這誰知道?”賈木匠的聲音:“我也是聽我爸說的,我爸聽我爺爺說,我爺爺聽他爸說.……”
“得了,你這個連環帳就別繞了,聽得頭疼。”
“這下忍冬開心了,她總擔心變成吸血鬼,這下她除了心髒是降龍木,其他的都跟我們正常人一樣。”七叔很開心的聲音。
我悄悄退了回來,沒有進去。
我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段關山的話。
“你來找我,我可以幫你保守秘密。”
如果,世界上隻有段關山一個人知道我喝人血,是不是我在所有人眼睛裏都是正常人了?
反正,段關山在我眼裏也不是正常人。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想的。
我不想讓我喝人血的樣子被七叔他們看到,我想當正常人。
我轉身又飄出了唐樓。
當我站在段關山家的小樓前麵的時候,我才反應過來我來找他了。
我在門口站了一會,還在猶豫要不要進去,段關山就出現在二樓的窗口。
他向我招招手,我就飄了過去。
他看看強烈的日頭,又看看我:“季忍冬,你果然不是尋常的孩子,這麼大的太陽,你的魂魄還能到處遊走。”
“我要血。”我直截了當地對他說。
“好。”他也很幹脆地跟我說:“你在這裏等我,我去把你的屍體帶回來。”
我坐在段關山的房間裏,他的房間的氣場很奇怪,我在房間裏走了一圈,我發現他把房間布成了一個陰陽八卦陣。
陰的那邊陰風陣陣,陽的那邊陽氣十足,按說陰陽是相克的,但同時在這房間裏,卻顯得格外的協和。
我正琢磨著呢,段關山帶著我的身體回來了。
他把我的身體放在床上,手輕輕在我的腦門上拍了一下,說了句:“進!”
我的魂魄就鑽進了我的身體裏。
他把血包剪開一個小口,一點點喂進了我的嘴裏。
第一次喝人血是什麼感覺呢,就像是在喝一碗濃稠味美的番茄湯。
一包血下肚,我看到胸口的那個降龍木滿足地打了個飽嗝,然後血液在我的血管裏快速地流動起來。
我呼了一口氣,幽幽地醒來了。
段關山坐在我對麵的沙發上,他的白胡子又不翼而飛了。
“感覺怎麼樣?”他問我。
我沒回答,從床上爬下去,跟他鞠了一個躬,說了聲謝謝就準備離開。
我還沒邁步呢,他就喊住了。
“我救了你的命,你一句謝謝就把我打發了嗎?”
我不曉得他要幹嘛,睜大眼睛看著他:“我沒有錢給你。”
他笑了,露出雪白雪白的牙齒,好像動物世界裏的狼。
“我不要錢。”
“那你要什麼?我什麼都沒有。”
“不,你有,你有這個世界上最寶貴的東西。”
我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我有什麼世界上最寶貴的東西?
我全身上下最值錢的就是我胸膛裏的那塊降龍木了。
我按住了胸口後退了一步,段關山看著我的樣子笑了。
“不是你想的那個,我要的東西你先幫我保存好,等以後我來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