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木匠嚇了一跳，都從折凳上跳起來了：“老馬，你別嚇唬我！”
“一股很重的濕氣！”馬道士像小狗一樣吸著鼻子聞啊聞的。
“哎喲！”賈木匠拍著大腿：“我這幾天給打棺材的人家，那老爺子就是掉水裏淹死的！”
“忍冬，小七，你們看看附近有沒有什麼不幹淨的東西！”馬道士壓低聲音對我們說。
我和小七四處看了看，果然在街角看到了一個黑乎乎的影子，他的身上還往下滴著水，渾身都濕透了。
“一個老爺爺。”小七說：“他……”
小七話剛說了一半，忽然從他身後又是閃出一個小小的身影。
她紮著羊角辮，穿著花裙子，渾身上下也往下滴著水。
那個小姑娘我們都不陌生，她整天跟在賈木匠的身後，我知道她才是賈木匠的女兒賈白妮。
她膽子很小，有時候我和小七想跟她說話，但她總是低著頭躲開了。
我和小七商量過，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總是這麼跟著賈木匠也不是個辦法，不過也舍不得讓馬道士把她收走。
“那個老爺爺怎麼了？”馬道士見小七卡殼了，趕緊問。
“他。”小七回過神來，看了看我繼續說：“他穿著孝服，新衣服新褲子，可能是剛死不久。”
“那老頭下巴這裏是不是有顆痦子！”賈木匠一驚一乍地說。
“嗯。”我眯著眼睛仔細瞧了瞧，這麼遠我都能看得清楚：“是有一顆。”
“我的媽呀！”賈木匠又拍大腿，我都替他疼得慌：“他就是劉老板的爸爸，掉進水裏淹死的那個老爺子，他跟著我幹嘛啊！”
賈木匠害怕地夾雞給妮妮的時候手直哆嗦，雞都掉在桌子上了。
他怕浪費又拿起來自己吃掉，重新給妮妮夾了一塊。
“瞧你那點出息！那時候還假扮道士捉鬼！”馬道士沒好氣地白他一眼：“最近別去水邊，什麼河邊湖邊都別去。”
“幹嘛？”
“那老爺子可能要找替身。”
“啥？”賈木匠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嘴唇直哆嗦：“替，替啥身？”
“一般來說溺水而亡的人成了水鬼，要做三年的孤魂野鬼，所以它們一般都會找替身，然後自己才能投胎轉世。”
賈木匠張大著嘴，眨巴著眼睛，半天才說出一句話：“這，這老爺子怎麼能這樣呢？他的棺材還是我打的呢，他咋能這樣害我？”
“人家一個水鬼還跟你講什麼交情？”馬道士端起酒杯吱溜一口酒下肚：“等會回去我給你一個香包，你掛在身上。”
“我一個大男人，掛著香包像啥樣？”
“那你就去當替死鬼吧！”
賈木匠哭喪著臉抓抓頭皮：“這，這都啥事啊！他也不是啥孤魂野鬼，他有兒子有媳婦，他兒子給他辦了那麼隆重的葬禮.……”
“投胎轉世跟葬禮無關，估計那老頭也是被水鬼拖下水的，像他那樣的，一般的法事超度都沒用。”馬道士呱唧呱唧地嚼著豬大腸：“你明天再去打棺材的時候，打聽打聽那老爺子從河裏撈上來是啥樣的。”
“幹哈？”
“我判斷一下那老頭是咋死的，如果也是被水鬼找了替身，那還挺麻煩。”馬道士往嘴裏填了一大口醋溜土豆絲：“嗯，手藝不錯。”
“你別吃了。”賈木匠拿走馬道士手裏的筷子：“你說我咋這麼倒黴，他幹嘛要找我？”
“誰讓你身上陰氣重？”
“我有啥陰氣？”
“反正，我能感覺到你身上常年有陰氣，不過那股陰氣比較弱，而且沒有邪氣，應該不會害你，估計是個小女鬼，大概不會超過五.……”
“馬道士，你吃豬大腸。”我生怕馬道士說的太明白，把妮妮的身世說出來了，趕緊給他夾了一塊全是肥油的豬大腸。
馬道士樂嗬嗬地往嘴裏一丟，滿意地嚼著：“好吃，好吃。”
“你剛才說啥，不超過五什麼？”賈木匠都沒心情吃飯了，追問道。
“賈木匠，你也吃。”小七趕緊也給賈木匠夾菜：“你別害怕，你有馬道士呢，他一定不會讓你出事的。”
“乖。”賈木匠摸摸小七的頭：“但總是有個鬼跟著我，怪慎人的。”
“你怕個屁？你女兒那麼生猛，我看什麼妖魔鬼怪看到她都被嚇跑了。”
一提到妮妮，賈木匠就笑眯了眼睛，給妮妮夾了一個大雞腿：“你說啥呢，我家妮妮又乖又可愛，你看這幾天上學之後，文質彬彬多了，真是個讀書人呢！”
賈木匠要是知道妮妮上學都這麼久了，連自己名字都不會寫，估計會氣的吐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