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叔他們把賈木匠挪到了一棵大樹下,因為賈木匠是水鬼的替身,在這兒死的,他的魂魄不能到處走。
七叔就跟劉老板談判,讓他們搭個涼棚,賈木匠的屍體得在這裏放著。
劉老板開始態度很強硬,死活都賈木匠的死跟他老爹有關。
馬道士說:“我實話告訴你,賈木匠的人雖然死了,但是魂魄沒被勾走,所以你老爹的替身沒找到,他還會繼續找,你得小心留意點,你和你身邊的人出來進去的,得離水遠一點,不然還會有人死。”
“你少來這一套!”劉老板胖手一揮,滿不在乎的樣子:“別在這裏裝神弄鬼的,老子不信那個!”
“好,你不信吧!”馬道士氣衝衝地說:“你老子就在那邊站著,忍冬,他老子現在啥樣的?”
我往花園那邊的停屍棚看過去,那個老爺爺正站在他的棺材邊上,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們。
“他渾身都是濕的,還在往下滴水,穿著藍底壽字圓花的壽衣,鞋子是黑色緞麵的。”我一邊打量那個老爺爺一邊說。
劉老板眼睛睜得大大的,扭頭看看停屍棚,向我們的方向靠了靠,但嘴巴還是很硬:“少糊弄我,我老爹現在躺在棺材裏,穿的就是那套壽衣!”
“忍冬又沒過去看,她怎麼知道?”馬道士反問劉老板。
劉老板傻眼了,他摸摸後頸脖,又摸摸胳膊,估計現在已經起雞皮疙瘩了。
“那兒搭起涼棚,如果我們能把人弄活,就不找你麻煩,如果你不合作,我保證你這裏還得出事!”馬道士大聲說。
劉老板的胖臉發白了,他頓了好幾秒鍾,然後伸手招來他的手下:“去去去,搭涼棚去!”
涼棚很快就搭好了,賈木匠被挪到了涼棚下麵。
他直挺挺的,臉色發青發黑。
馬道士席地而坐,閉著眼睛念經,誰也不敢去問他賈木匠到底還有沒有的救。
七叔讓薇姨帶我們小孩回家,可是妮妮不肯走,就緊緊貼著賈木匠坐著,眼睛都哭腫了,像兩個爛桃。
薇姨的手帕濕了幹,幹了濕。
給妮妮擦完眼淚後又給自己擦眼淚:“妮妮真可憐啊,賈木匠,你放心,以後我們就把妮妮當做我們親生女兒,有小七和忍冬一口吃的,就不會少了妮妮的。”
賈木匠身邊的小姑娘眼淚也撲索撲索往下掉。
天漸漸黑了,薇姨拉我們回家,可是妮妮死活不肯走,大家都沒辦法。
七叔說:“那你們先回吧,弄點飯來,妮妮我看著。”
薇姨一手牽著小七一手牽著我,我們垂頭喪氣地往唐樓的方向走。
走了一會,小七輕聲對我說:“小姑娘在後麵。”
我停下來回頭,那個小姑娘果然一直在跟著我們。
“薇姨,”我拉拉她的手說:“等我一下。”
我向小姑娘跑過去:“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忍冬。”小姑娘吸吸鼻子跟我說:“我以前見過起死回生的人。”
“嗯?”我立刻來了興趣:“怎麼做才能起死回生?”
“人死了就是陽氣沒了,精元沒了,有了精元就有陽氣。”
“那從哪裏去找精元?”以前我是有的,但上次我出事,馬道士都給我用了。
“一般來說,人死了變成鬼,根據他生前的造業會有一顆精元,死了多久就有多少年歲的精元。”小姑娘伸出手,手心裏躺著一顆粉色的珠子:“這是我的精元。”
“這裏是多少年的?”我接過來,握在手心裏冰冰涼的。
“三年。”
哦,小姑娘死了三年,隻有三年的精元。
“那賈木匠需要多少年的精元?”
“三百年。”
我傻眼了,這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我握著珠子跑回去找馬道士,我把小姑娘的話跟馬道士說,馬道士睜開一隻眼睛看著我:“這個我知道,但你去哪找三百年的精元?”
“我們可以找一百個死了三年的鬼,也可以找一個死了三百年的鬼。”
馬道士終於睜開另外一隻眼睛瞅我:“三百年的老鬼那都成精了,如果我師傅沒死都打不過他。”
“那怎麼辦?”我扁扁嘴,又想哭了:“一百個死了三年的鬼也不行嗎?”
“這個鎮上才有多少人?人死了不投胎,留在人世就為了把精元給你?而且還得是心甘情願地把精元交出來的,咦,你這個是哪來的?”馬道士撥弄了一下我手心裏的珠子。
我低著頭,現在沒時間說這個。
我垂頭喪氣走開了,蹲在一個花壇邊上,這時妮妮也走了過來,抽抽搭搭地說:“你跟馬道士的話我聽見了,我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