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後.……
我們都長大了。
小七長成了大七,他的名字從戚七改成了戚柒。
小妮妮變成了大妮妮,她依然不愛學習,但是長的卻一天漂亮過一天。
特別是她的眼睛,簡直可以用媚眼如絲來形容,隨便看別人一眼,就能攝人心魄。
而我呢,從能見鬼的小女孩,變成了能見鬼的大女孩。
我能看見鬼的能力沒變,每個月圓之夜要喝血也沒變。
那天從段關山家裏拿出來的心我一直都沒用上,馬道士說那心已經被養的邪惡了,要花很長的時間把它養回來。
這一養,就是九年。
這九年來,和七叔他們生活在一起,非常開心幸福,但同時有時候我也會感覺到惶恐。
因為段關山和樂怡,雖然他們真的消失了,沒有再出現過,但我心裏始終留下了一根刺,拔都拔不掉。
我也不知道七歲那年我們年幼無知的那場大火,究竟是對是錯。
高中我們在城裏讀的,賈木匠馬不停蹄地在城裏買了房,後來七叔他們都過來了。
賈木匠買的是小別墅,我們全家都住在一起。
我們大家都很開心,馬道士更開心,因為城裏人多,鬼也多。
比如我們寢室就有一個鬼,那天剛住進去我就看到了。
它是一個吊死鬼,我和妮妮剛剛踏進寢室,就看見它掛在屋中央地房梁上,蕩過來蕩過去。
她是個女孩子,頭發長長的,舌頭也長長的,拖在外麵,都變成了青紫色,不過這個鬼和其他的鬼不一樣,她怨氣不重,應該是自殺死的,所以她除了一天到晚掛在房梁上飄來蕩去之外,也不影響任何人。
反正除了我也沒人能看得到她。
我尋思著,等哪天寢室沒人了,我問問她要不要我超度她去輪回轉世,整日掛在這裏也不是個辦法。
但如果鬼不願意,我們不能強求。
馬道士說,我們隻是渡者,比如在汪洋大海上撐著一艘小船,如果有人願意上,我們就把他們送到對岸,如果不願意,總不能強拉上來。
這個周末,賈木匠開著他的小汽車來接我們放學。
老遠看到我們,他就興奮地跟我們招手。
不知道啥時候賈木匠變胖了,腮幫子鼓鼓的,像是倉鼠。
“晚上帶你們去吃大餐。”賈木匠給我們開車門,喜滋滋地說:“城裏開了個自助餐,高級得不得了,讓那牛鼻子老道也見見世麵。”
賈木匠和馬道士就是相愛相殺,一天吵到晚,但賈木匠有啥好吃好喝的,除了妮妮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馬道士。
回到家裏,馬道士正在擦他的桃木劍,賈木匠直嚷嚷:“別擦了別擦了,你那些破玩意多久沒用過了,天天擦什麼擦,走,吃飯去。”
“吃個屁飯。”馬道士把桃木劍背在身上,又轉身進了房間。
過了一會,他背著他的破布袋子從屋裏出來,我可好久都沒見他背過布袋子了。
馬道士手持桃木劍,背著破布袋,穿著道士袍,腳踏黃色尖頭道士靴,站在花園門口,風吹過來,吹動他稀稀拉拉的山羊胡子,夕陽把他的道士袍都映的紅彤彤的。
“你吃錯藥了?”賈木匠揉揉眼睛:“太久沒活幹,你閑的?”
馬道士不說話,迎著夕陽,老臉又紅又黃,就像是被踩了一腳地鴨蛋黃。
這時,薇姨笑盈盈地走出來解釋道:“剛才有個礦場的老板來找馬道士,他有個礦正準備開挖,請馬道士去看看吉凶,再布個道場。”
“喲。”賈木匠很大力地拍馬道士的肩膀:“營業了啊,不錯不錯。”
“拿開你的髒手,我剛沐浴完。”馬道士抖掉賈木匠的手,指了指我和小七的鼻子:“你們,跟我一起來。”
“喂,我要帶他們去吃自助餐的。”
“你自己去自助吧!”馬道士轉身往門外飄然而去。
馬道士上次還說我們學的不錯,可以出師了,這可是我們學了這麼久之後第一次和馬道士一起開工,當然得一起去了。
我們趕緊跟上,賈木匠氣的在我們身後直跺腳:“牛鼻子老道就是拿你們當羅盤和尋龍尺,你們是不是傻?”
礦老板的車來接我們,還是敞篷車,馬道士日益稀疏的發絲迎風飄蕩,老臉一片肅然。
許久不開工,他仍然是那個道骨仙風的牛鼻子老道。
礦場在城郊的山裏,車足足開了快兩個小時。
到了目的地之後,天都漆黑漆黑的了。
山裏沒燈,伸手不見五指,我們站在山腳下,眼睛正努力適應黑暗,忽然一個粗粗的低啞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啊哈,大師,歡迎歡迎,熱烈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