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一切隨風(1 / 1)

段關山家的大火足足燒了三天,消防車來了五輛,沒日沒夜地滅火。

第四天的時候,下了一場大雨,火才慢慢滅掉。

火滅了之後,消防員和警察才進入段關山家裏去搜尋。

他們什麼都沒找到,嘖嘖稱奇:“也真是怪事了,火勢這麼大,他們家什麼都燒沒了,可是每個房間裏都有一口棺材,那些棺材都是木頭的,卻一點都沒有燒的痕跡,奇怪吧?”

“那。”我跑過去問:“棺材裏有人嗎?”

“沒有。”消防員搖搖頭:“怪瘮人的,小朋友可不能進去啊。”

看來樂怡真的被燒死了,但是棺材怎麼沒燒壞呢?

段關山家裏的一切都讓人琢磨不透,我心裏害怕了很久。

怕我燒死的樂怡是個人,也怕段關山會忽然回來找我們算賬。

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樂怡不是人,後來妮妮跑進去在棺材裏找到了一塊木頭片,上麵刻著我上次見過的寫在樂怡後背上的梵文,所以被燒死的那個是木頭人。

而段關山也再也沒有出現過,好像他這個人壓根就沒有存在過一樣。

樂怡也消失了,她沒有再來上學,同學們私底下悄悄說是段關山把她帶走了,也有人說他們都被燒死了,但至於為啥找不到屍骨,他們也說不好。

趙老師卻真的死了,有人在小鎮的後山找到了趙老師的屍體,她的胸膛被打開了,裏麵的五髒六腑都不見了,和以前樂怡的死法一模一樣。

趙老師的愛人來學校鬧過一陣子,但她是放學之後出事的,學校象征性地賠了點錢,都說趙老師是在山上的林子裏被熊瞎子給埋伏了。

但我心裏明白,趙老師的死跟樂怡和段關山有關。

不過,他們也消失了,也許永遠都不會出現。

他們的事大家茶餘飯後說了幾次之後也就沒怎麼提起了。

樂怡和段關山漸漸地被人遺忘了,而段關山的那棟房子一直在那裏,沒人敢住也沒人靠近。

我們的生活漸漸恢複了正常。

我們照常上學,賈木匠照常去家具廠上班,私底下也會接私活,錢越賺越多,嗓門越來越大。

七叔照常去亂墳場看墳,賈木匠說過他現在賺的多,七叔不需要幹那種遭罪的活,但是七叔說,他的命硬,必須在亂墳場那種地方才能化解。

薇姨的包子店生意越來越好,後來還請了人幫她,她也沒那麼忙了,每天晚上都回家給我們做飯。

就屬馬道士生意慘淡,因為自從那場大火之後,鳳凰鎮的鬼好像越來越少了,死的人也不多,沒人死也就不需要超度,馬道士就沒活可幹,天天在家裏吃軟飯。

小紅襖死了太久,有二十多年了,她媽媽一時半會找不到,所以我們就把她送回了荷花池,再慢慢幫她找媽媽。

陳圓圓的吳三桂一直都沒找到,她也就在我們家裏留下來了,整天飄來飄去,偶爾吟個詩,下雨天再落幾滴淚,反正不影響我們的生活。

我哥呢,是最沒有變化的一個。

他還是不願意出門,不願意見人,吃完飯就躲進房間裏。

外麵有人戳我哥的脊梁骨,說他天天在家吃白飯。

七叔說如果他真不願意出去工作也就罷了,反正家裏還有個馬道士吃白飯的,也不多我哥一個人。

薇姨手腕上的那個血煞還在,但一直都沒有長大的跡象,而且小七媽媽也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過。

一開始七叔還挺擔心的,後來見風平浪靜的,大家都放心下來了。

就這樣,日子一天天地過去,我們一天天地長大。

一年級,二年級,三年級……

升初中,再考高中。

妮妮這個小文盲,好不容易沒靠作弊和我們一起考上了城裏的高中,我們上的是寄宿,一個星期回家一趟。

賈木匠買了小汽車,每周末都財大氣粗地過來接我們。

他打工的那個家具廠經營不善倒閉了,賈木匠後來就接手了,生意好得很,金鏈子戴上了,大金表也戴上了。

值得一提的是,我和小七都拜了馬道士為師,好好學習道法。

馬道士承諾,我以後絕對不會變成道姑,也不會穿難看的道士服。

拜師的那天,馬道士哭了。

他說他們麻衣派終於後繼有人了,可賈木匠卻說馬道士是太久沒有營業,如果我們不學的話,他的那些道法都要忘光了。

馬道士說賈木匠格局小,當警察的當然希望天下無賊,也不會怕自己失業。

馬道士則希望永遠不要有人找他捉鬼降妖,國泰民安的最好。

反正,我們慢慢地長大了。

時光,就如同白駒過隙。

看,我現在都會這麼難的成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