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木匠抱怨歸抱怨,但他還是大晚上就跑到家具廠讓工人們加班加點打棺材。
看馬道士這麼緊張的樣子,我們的心都沉甸甸的。
如果賈木匠打聽的沒錯,那礦場裏埋葬的可是百十條人命,那麼多冤魂,恐怕會出大事。
這個周末過完,周日晚上我們就要回學校了。
臨回學校之前,賈木匠火急火燎跑過來跟我們說了一個消息:“那個礦老板不知從哪請來幾個道士,在礦場門口開壇設法,又是祈福又是驅邪,搞了三天了,陣仗弄的大得很。”
“坑蒙拐騙之徒!”馬道士粗聲粗氣的。
“你怎麼知道人家坑蒙拐騙?”
“數百條冤魂,從牆壁裏都能滲出血來,他們跳跳大神就能超度亡魂?”馬道士瞪起眼睛:“我讓你打棺材是為了厚葬那些屍骨,方能化解些許怨氣,之後怎樣還不知道呢!”
“那現在怎麼辦?”
“得攔著啊。”馬道士嚷嚷:“不然他們貿貿然進礦開采就是送死!”
“誰去攔?我們倆還有老七?”
“把你廠裏的工人喊著!”
“他們都去了,誰打棺材?”
“你少廢話。”馬道士急匆匆地進房間拿東西。
妮妮說:“爸,我們也去。”
“你們乖,回學校上課,爸爸這次不送你們了。”
馬道士和賈木匠他們著急忙慌地走了,薇姨一直把我們送到車站,叮囑我們到了學校就打電話回家。
其實學校離家也不遠,也就半個小時不到的車程。
到了學校快九點了,寢室樓下有IC卡電話亭,打了電話回家,但家裏一直沒人接。
妮妮打賈木匠的手機,也沒人聽。
“會不會出事了?”我心裏有點直打鼓。
“能出啥事?”小七安慰我:“別擔心,他們應該在礦場沒回來,薇姨沒準在看電視沒聽見。”
說的也是,我和妮妮回女生宿舍,小七回男生宿舍。
一進去我就看到那個吊死鬼掛在屋子中間晃來晃去,我就當沒看到她,稍微洗漱一下就上床睡覺。
我睡在上鋪,每次翻身都能看到吊死鬼掛在我麵前,她每次晃到我麵前的時候,離我特別近,鼻尖都要碰到鼻尖了。
我翻了個身,每次這個時候,我都選擇視而不見。
這叫鬼不犯我,我不犯鬼。
我都快要睡著了,忽然腦後傳來了那個吊死鬼的聲音:“我知道你能看見我。”
那又怎樣?
我把被子拉到頭頂,裝作睡的很熟,還故意打起了鼾。
“政務處的劉老師你知道嗎?”她跟我說話。
我不是很熟,必竟剛上高一,我不想跟她嘮嗑,閉著眼睛不說話。
“我告訴你啊,他今晚會死。”
我心裏有點發顫,但還是沒有說話。
我知道這種鬼,其實他們都是很孤獨的,又沒人能看到她,整天一個人掛著怪無聊的。
我要跟她說話了,隻怕會被她纏上。
我不吭聲,她也不再說話了,輕笑了一聲繼續掛在房梁上,蕩秋千一樣蕩來蕩去。
可是我的瞌睡徹底被她那句話給弄沒了。
我不認識劉老師,剛開學的時候去政務處交檔案,辦公室裏好幾個老師,不知道哪個是劉老師。
我心煩意亂的,就爬下床把妮妮使勁搖醒。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了我一眼,又閉上了:“忍冬,別鬧。”
“你認識政務處的劉老師嗎?”
“什麼政務處?”
“就是開學我們交檔案的辦公室啊。”我使勁搖妮妮,可她眼皮子都黏在一起了,我扒都扒不開。
算了,問她也是白問。
我仰起頭,下定決心準備問問那個吊死鬼,但她已經不在那裏掛著了。
我屋裏屋外找了找,開門的時候有聲音,同寢室的不高興了,嘀咕著:“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我隻能爬回我的床上繼續睡覺。
希望那個吊死鬼隻是隨便說說吧!
我好不容易睡著了,夜裏被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驚醒。
我下鋪的那個女孩接通了電話,忽然哭喊了一聲,胡亂穿了件衣服就奔了出去。
整個寢室除了妮妮都被驚醒了,我也醒了,爬下床倒了杯水喝,順便問其他人出了什麼事。
跟我同班的邢珊珊說:“好像是她爸出事了,我聽她說了一句爸爸怎麼了。”
“哦。”我點點頭,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快睡覺吧,明早斷頭台的課,千萬別遲到。”邢珊珊打了個哈欠躺下來。
我們班主任特別嚴厲,同學們私下裏給她起了個外號叫斷頭台。
“那,如果今晚劉欣彤沒回來,要不要幫她請假?”
“不用了,多此一舉。”邢珊珊掀開被子露出腦袋:“她爸是政務處的,皇親國戚,請什麼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