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道士和緣滅師叔,一個在樓上一個在樓下,一個在花園一個在屋裏。
隔了這麼遠的距離,他們竟然心有靈犀地達成了一致,組團去找師父。
馬道士摩拳擦掌,緣滅師叔梳妝打扮,兩人一個臭一個香,一個衣袂飄飄,一個破破爛爛,肩並著肩,手攜著手。
就在他們要出門的時候,薇姨回來了。
現在才下午三點鍾,以往她收鋪子怎麼也得晚上五六點鍾。
“薇姨,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隻有兩個可能,要麼生意不好,要麼生意太好。”馬道士說。
“包子被包圓了。”薇姨說。
“多少包子啊。”
“我中午出籠了有三百多個包子呢,全部都被包圓了,包子都賣完了我就回來了。”
我給薇姨倒了一杯水,她一飲而盡,馬道士立刻殷勤地遞上紙巾。
家裏所有人除了我們小孩,隻有馬道士一個人不掙錢,所以大多時候他都表現得十分謙卑。
“謝謝馬哥。”薇姨接過紙巾擦擦嘴巴:“說來也奇怪,包圓包子的是我一個老客戶,她說家裏有喜事,買了包子回去請客,就不做主食了。”
“喜事有啥好奇怪的?”
“我是聽說,她女兒回來了。”
“那也沒啥啊。”
“可是,她女兒早就死了啊。”薇姨疑惑地看著我。
馬道士和緣滅師叔正在玄關處換鞋,聽到薇姨這麼說立刻把腦袋扭過來了:“啥?早就死了?”
“會不會她有好幾個女兒呢?”
“她隻有一個女兒,前幾年早戀被學校發現了,可能學校處理的有點嚴厲,孩子受不了就跳樓自殺了。”薇姨搖頭唏噓著。
“你是說,死掉的人又出現了?”
“誰說不是,我也覺得奇怪啊,不過我沒親眼看見,隻是聽他們說。”
“她家在哪裏,快帶我們去。”馬道士忙不迭地說。
“師哥,你不去找師父了?”
“我覺得這是一檔子事,先把這個搞清楚,師父的事情也就能解決了。”
薇姨剛剛回來,又匆匆帶著馬道士他們去了。
晚飯的時候他們回來,鍾點工已經把晚飯做好了。
馬道士來不及洗手端碗就吃,他是我們家最不挑剔的。
鍾點工是賈木匠請的,幫忙做做家務,有時候薇姨包子鋪裏生意太好來不及回來做飯,鍾點工也會做飯,但是賈木匠總是嫌鍾點工做飯沒有薇姨好吃。
馬道士扒下半碗飯之後才開口:“這事情不尋常。”
“當然不尋常。”緣滅師叔慢悠悠地啃著一隻雞爪子:“死掉的人忽然出現了,大事不妙。”
“真的是那個人的女兒嗎?”
“我看了照片,也看到了真人,是同一個人。”
“是活人嗎?”我越來越稀奇了。
“反正看上去跟活人無異,能跑能跳能說話,我還悄悄摸了摸她的皮膚,熱的。”薇姨咬著筷子皺著眉頭:“真是想不通啊,聽說她女兒前幾年跳樓死了,人都火化了,怎麼可能又重新複活?”
“控陰術!”我喊出來:“師父,是不是控陰術!”
“也隻有這個解釋了,控陰術最開始就是用一種道法控製陰體,也就是已經死亡的肉體,後來段關山把控陰術升級,隻用陰體的一部分,利用木頭人複活,可是你那個客戶的女兒早就灰飛煙滅了,沒有陰體怎麼複活?”馬道士思索的同時也不耽誤他吃飯。
他腦子轉的飛快,筷子扒飯碗的頻率更快。
“背後一定有高人在操縱這個控陰術,沒準就是段關山!”七叔結案陳詞:“當年他壓根沒死,他蟄伏了十年,把控陰術用的登峰造極。”
也許七叔的分析是對的,馬道士眼珠子一轉,吃完一碗飯放下空碗,對薇姨說:“你去你那個客戶家打聽打聽,她女兒是怎麼回來的?”
“我問過了,她說她女兒當年壓根沒跳樓。”
“那以前那個跳樓的呢?”
“她說是個要飯的,他們搞錯了。”
“死的不是自己女兒,還能搞錯?”賈木匠吃的滿嘴油光。
“肯定是個說辭,那個女兒不是活人。”馬道士把空碗遞給鍾點工:“添碗飯,有勞。”
“師哥。”緣滅師叔啃了半天也沒把那個雞爪子啃完:“你如何斷定那個女兒不是活人?”
“她身上沒有活人的氣息,別看她活蹦亂跳的。”馬道士往緣滅師叔身上吸了一口氣,然後嗆的直咳:“你這身上也沒人氣,噴那麼多花露水幹嘛?熏蚊子還是熏我?”
“什麼花露水,這叫毒藥。”
“啥毒藥,你還想藥死我?”
“什麼啊,毒藥是香水的名字,你懂個屁。”緣滅師叔把雞爪子往桌上一放:“跟你這種老直男沒什麼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