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情越來越奇怪了,小七不在家,我沒人商量,隻能跟妮妮商量。
但她完全不關心這些事,我跟她說話的時候,她要麼玩遊戲要麼看電視。
氣得我拿走她手裏的遙控器,把電視關掉。
她鼓著嘴看著我:“幹嘛啊忍冬?”
“我說的你聽見了嗎?”
“聽見了聽見了,不就是說有可能段關山回來了嗎,既然沒燒死他,那我們就再放一次火。”
得了,我就知道跟她沒得說的。
當年我年少無知,不知道縱火是犯罪,盡管段關山的房子有古怪,但是我也不能放火啊,現在我長大了,是個高中生了,知道有的事情能做有的事情不能做。
也就是,有所為有所不為。
算了,我說了妮妮也聽不進去。
我把遙控器扔給她,繼續托著腮發愁。
妮妮躺在床上把腦袋枕在我的大腿上:“忍冬,你幹嘛發愁?”
“死去的人活過來,你不覺得很詭異?”
“世界上都有像我這樣的狐狸精,有什麼好詭異的?”妮妮嘻嘻笑,露出雪白的牙齒:“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我哪裏像她這樣沒心沒肺。
妮妮沒一會就睡著了,我又是折騰到半夜才睡著。
我還做了個夢,夢見了一片湖泊,湖中心站著一個人,穿著黃色的道袍,我不敢過去,他轉過身,白髯長須,仙氣嫋嫋,麵如冠玉,道骨仙風。
但一瞬間他的裝束又變了,西裝革履,一副斯文敗類的模樣。
他踏著湖水向我走過來,向我伸出手,等他的手指頭碰到我的手指的時候,我發現那是森森白骨。
我驚得一下子坐起來,頭暈眼花。
妮妮難得被我驚醒了,睜大眼睛瞪著我:“忍冬,你幹嘛打我?”
“我什麼時候打你了?”
“剛才,你使勁打我的肚子,還說燒死你燒死你。”
是嗎?
我捂住了腦袋,我有這麼邪惡嗎?還想燒死一遍段關山?
自從這個人的名字重新在我生活中出現的時候,一切都變得不尋常起來。
我頭暈暈地起床洗漱,下樓吃早飯。
七叔剛剛回來,他還是在從事看墳的工作,其實家裏已經不缺他那幾個錢了,但是馬道士說七叔命太硬,一定要用陰氣化解。
他在洗手間裏衝了一腦袋的涼水走出來,薇姨趕緊用大毛巾包住他的頭埋怨道:“哎呀,一把年紀了還用涼水衝頭,你以為你是小夥子啊,再說都深秋了,你就不能注意點。”
“一腦袋土。”七叔笑嘻嘻地用毛巾擦頭發。
“讓你看墳是讓你用眼睛看,又不是腦袋看,怎麼會一腦袋土?”
“早上來了兩家,把剛立好的墓碑給拆了,墳墓裏的骨灰盒也挖出來了。”
“為啥?”我跑過去問。
“說是搞錯了,死去的親人又活了,所以墳墓肯定不需要了。”
“又是搞錯了有人複活?”我聽的寒毛都要豎起來了:“怎麼會這樣?”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賈木匠抓抓頭皮:“死的人複活這麼詭異,到底是咋回事。”
“升級版的控陰術,以前是控製陰體,現在是控製亡靈,再用死者身前的物品創造出軀殼,複活死人。”緣滅師叔從門外走進來,倚在玄關處的鞋櫃上換鞋。
“師叔,你什麼時候出去的?”
“早睡早起皮膚好。”他摸摸自己的臉,陶醉地閉上眼睛:“這個小區真不錯,樹多花多還有個人工湖,天然氧吧,我每天去湖邊做瑜伽。”
“剛才你說的那些……”
“我研究了一個晚上。”
“那這個控陰術複活死人到底幹嘛呢?”賈木匠不解地問。
“錢啊。”緣滅師叔搓搓手指:“利用控陰術賺錢,這個人好頭腦啊,你想想,如果你家裏有親人死了,有人問你我可以複活你的親人,多少錢你是不是都願意出?”
“這倒是。”賈木匠嘴裏塞著鍋貼,一邊嚼著一邊點頭:“多少錢我也願意出。”
“但是這樣不就亂了嗎,死的人活了,這世界還不亂糟糟的?”
“問題是,他們不是一般的活人,是被控陰術控製的複活人。”緣滅師叔歎口氣:“錢而已,夠花就行,何必做這種損陰德的事情?”
“現在這個社會,有了錢就會有一切。”馬道士一邊歎氣一邊搖頭:“連出家人都如此,這個社會亂了。”
“你怎麼知道是出家人?”
“一定是那個段關山。”馬道士重重地放下筷子,斬釘截鐵地說:“他的手法我清楚!一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