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圓圓走了,我和小七站在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的岔路口。
以前我們會互道晚安,然後說一句明天見就揮手離開。
今天我們站在岔路口的兩邊兩兩相望,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末了到了最後,還是一句淡淡的:“晚安。”
不過我們沒說明天見。
明天見了之後,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
一個凶兆一條人命,我臉上的凶兆還剩下兩個。
那兩個人是誰呢?
小七?我哥?還是馬道士和師叔?
他們活的好好的,為什麼要被我克死?
寢室裏,邢珊珊津津有味地看畫報,還跟舍友討論:“我現在喜歡成熟的成功人士,你們不覺得段關山又帥又有型,那種看不出年齡的感覺很有fell嗎?”
段關山!
我又聽到了這個名字,我從床上跳了起來,一把搶走邢珊珊手裏的畫報。
畫報上是段關山的照片彩頁,他一身西裝革履,意氣風發地看著我,我匆匆在一堆小小的文字中找到了他公司的地址和名字,把畫報又丟給邢珊珊。
邢珊珊尖叫:“你幹嘛啊季忍冬,你有沒有家教?”
“我都沒家了,我要什麼家教?”我冷冷地嗆過去,可能我凶相畢露,她有點畏懼了,扁著嘴沒吱聲。
我不知道段關山住在哪裏,不然我現在就想去找他。
我撐過一夜,早上起來第一件事就是照鏡子,還好凶兆還在,也就是說目前還沒有人死。
我去找段關山,他的公司在市中心最高的那棟大廈裏。
我站在大廈的樓下仰頭看著幾乎高聳入雲的樓頂,亮白的陽光照在藍色的大廈外牆的玻璃窗上,反射出來的光讓我的眼睛都睜不開。
不得不說,這棟大廈真是建在風水福地上。
建築物的風水講究藏風納氣,公司則講究生氣和旺氣。
段關山的公司,背後有一道古城牆,意味著堅實的後盾,前麵是一大片開闊地,沒有高樓擋著。
左邊是街心公園,還有一個景觀湖,水是旺財的。
右邊則是一片商業街,都比這棟大廈低矮。
我看了看大門的朝向是西南方位的,可見段關山應該是陽命火相人。
他的風水陣擺的天衣無縫,但卻出賣了他的命格。
我深吸一口氣,走進了段關山的公司。
在樓下的大廳裏我就被前台小姐給攔住了,她問我找誰,我說找段關山。
她驚了一下,從頭至尾將我打量了一遍。
她肯定對像我這麼一個高中生,居然直呼他們老板其名感到震驚。
我轉了三趟車來這裏就是要見段關山,他們不讓我進,我就扯著嗓子喊段關山的名字。
保安驚恐的差點要來捂住我的嘴巴了,公司大門口人來人往的,都詫異地看著我。
他們以為我是精神病,事實上我現在跟瘋了也差不多。
我身邊的親人一個個死去,一定是段關山做了手腳。
他沒出現的時候,我們一家人開開心心的,他一出現一切都被毀了。
我嗓子喊的都劈叉了,幾個保安幹脆駕著我的胳膊把我提出大門。
這時,我看到了段關山,站在電梯門口,一身筆挺的黑底暗金色條紋的西裝。
每次看到他這麼道貌岸然的模樣,我的腦子裏就會冒出一個詞,衣冠禽獸。
我看到他就想衝進去,無奈被膀大腰圓的保安給提著,腿隻能在半空中踢著,挨不到地麵。
段關山遙遙地看了我片刻,他好像說了一句什麼,隔著這麼遠,我依稀聽見了。
他說:“趕走她。”
然後轉身走進了電梯裏。
我被保安提著走了一條街丟下來,他們指著我的鼻子說:“小丫頭,別再來了,不然你吃不了兜著走!”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下意識地撐住地麵,然而我聽到一聲脆響,低頭一看,師叔給我的黑瑪瑙鐲子磕在了地上,碎成了兩半,叮當一聲掉在地上。
玉葫蘆碎了,黑瑪瑙也碎了。
我在地上坐了一會,街上的行人看我就像在看傻子一樣。
我爬起來慢慢地往前走,穿過一條很繁華的商業街。
天漸漸黑了,華燈初上,霓虹閃爍。
我走著走著,在一個商店門口的玻璃櫥窗前停了下來。
玻璃櫥窗裏映著我的臉,一張年輕的,還不算成熟的臉。
我驚恐地發現,我的印堂不發黑了,人中也不烏青了。
我麵相上的凶兆都消失了。
此時,玻璃櫥窗上又多了一張臉,他在看著我笑,笑的我的五髒六腑都涼颼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