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沒多久,我終於聽到台階上傳來腳步聲,我從車子的後視鏡裏看到館長他們正送段煜麟出來。
他們在門口又說了好一會的話,館長向他表示感謝,段煜麟這才向車子走過來。
可是館長他們還一直目送著段煜麟,我總不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和他交涉吧?
我趁沒人注意,就拉開車門坐進了後座上。
段煜麟上車了,司機發動了汽車,向場館的大門外開去。
段煜麟坐在副駕駛,我貓著腰躲在後麵他們都沒發現。
我正尋思著什麼時候躥出來,隻聽到段煜麟開口了:“送我去老宅,兩天沒看到爸爸了。”
“是,小段先生。”司機應著。
他該不會猜到我在車上吧,才編的真真的。
那既然他要去看他爸爸,我倒要看看他爸爸到底是不是段關山。
我就這麼貓了一路,跟著段煜麟到了一處半山腰的深宅大院門口,院子挺大的,但是車子沒有開進去,在門口停了下來。
段煜麟下了車,我趁司機沒注意也跟著溜下了車,但是我沒進去,隻能在圍牆外麵等著。
我剛好站在一叢薔薇花下,淺綠色的葉子托著一小朵一小朵深深淺淺顏色的花,漂亮的讓人有點晃神。
我伸出手摸了摸那些花,嬌豔的花瓣十分柔軟,甚至給我一種錯覺,有點像人的皮膚的觸感。
我踮著腳尖往裏麵看,高高的院牆上爬滿了薔薇花的綠枝,就算我跳起來也什麼都看不見。
整個院子都散發著一種神秘和不同尋常的氣息,我料定裏麵肯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從小妮妮就特會翻牆,在她的影響下,我翻牆也是一流。
我脫了鞋攀住了牆壁上凸起的石頭往上爬,牆上的花枝太多了,影響了我的發揮,而且我穿著裙子不太方便,好不容易才爬到牆頭。
可是我裙子太窄了,腿分不開不說,裙擺還被薔薇花枝上的小刺給勾住了。
於是我騎在牆頭上正在跟那些小刺搏鬥,忽然感覺到一束目光從圍牆下麵向我射過來。
我扭頭一看,段煜麟站在圍牆外麵靜靜地看著我。
今天陽光甚好,冷白的陽光照在他麵如冠玉的臉龐上,居然有種迷幻的好看。
我看著他發愣,忘掉了自己正作奸犯科。
他輕咳了一聲:“季小姐?”
我討厭他這樣的稱呼,十幾年前他叫我小丫頭,七年前他叫我季忍冬,現在換了一張更精致的皮囊裝作不認得我,叫我季小姐。
我冷笑一聲:“段關山,你裝什麼裝?”
“段關山是我家父。”
“那我帶去見他。”
他眉頭微皺,整張臉居然都活色生香起來:“家父病重,不方便見客。”
“哈。”我笑的前仰後合的:“說到底,你就是不敢讓我見,所以你就是段關山!”
我笑得猖狂,他也不惱,隻是很平靜地問我:“季小姐,你坐在上麵不紮嗎?快點下來把,需要我幫你嗎?”
老妖精段關山忽然變得溫和有禮,真讓我有點不喜歡。
我想他這七年都不見我,在媒體上也嫌少露麵,想必是在給自己的新皮囊橫空出世找借口。
現在段煜麟就在我麵前,我隻能攀著花枝慢慢爬下來,紮了我一手的小刺。
跳下地麵的時候,段煜麟伸手扶了我一把。
他的手心溫熱,指尖也是有溫度的。
記得以前我和段關山也有肢體接觸,他的手可是冰涼的,死人一般的溫度。
嗬,段關山換了張新皮,連體溫都有了。
我抽回手,從布袋子裏拿出鏡子扔給他:“你讓我在鏡子裏看我師父和師叔,我看了七年也沒看到,段關山,你這個老騙子,老妖精!”
他拿起鏡子看了一眼,喃喃地說:“這不是一麵普通的鏡子嗎?”
“什麼普通的鏡子?這鏡子裏根本照不出人影來!”我湊過去一看,卻吃驚地在鏡子裏看到了段煜麟的臉。
這鏡子我看了七年,連個鬼影都看不到,自然也照不出我的模樣。
我疑惑地看看他又看看鏡子,裏麵隻有他的臉卻看不到我的。
“哦。”我好像明白了什麼:“這是照妖鏡,專門照你這種老妖精。”
他不怒反笑了:“我父親這幾天病情加重,要不然剛才我就問問他到底和你有什麼淵源,你一口一個老妖精的。”
“你十幾年前我才五歲,你三十幾歲的模樣,過了十六年,你就變成了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你不是老妖精是什麼?”我搶回我的鏡子:“段關山,我遲早要戳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