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摸索著開了燈,冷不丁看到我,嚇得手裏的老花鏡都掉在了地上。
我撿起來還給她:“老奶奶,別害怕,是我。”
“姑娘,是你啊,你怎麼在這裏?”老奶奶拍著胸口,在床上坐起來:“不是說讓你大半夜的不要到處亂跑嗎?”
“你沒哪兒不舒服吧?”我過去查看她,除了脖子上有紅紅的勒痕之外,應該沒什麼大礙。
老奶奶摸摸脖子:“剛才好像有個什麼東西勒住了我的脖子,喘不過氣來了,姑娘,你快回去睡吧,大半夜的別在屋子裏走。”
“奶奶,給你這個。”我遞給她一個香包和符紙:“這個香包隨身攜帶,符紙貼在門窗上,一般的邪祟就不敢進來了。”
“剛才莫非是……”老奶奶臉白了,她哆嗦著嘴唇半天才說出話來:“哎,我們家果然不幹淨,也罷也罷,讓它們衝著我來也罷,這個我給我們太太房間貼上。”
老奶奶說著就要下床,我趕緊攔住她:“老奶奶,這個治標不治本,符紙我有的是,我可以給尹夫人的房間貼上,可是改變不了你們尹家的氣運。”
“姑娘。”老奶奶睜著一雙迷蒙的眼睛望著我:“看來你是個有本事的姑娘啊,你晚上是見到啥了嗎,也不害怕。”
“我晚上見到的那個小男孩。”我扶著老奶奶在床上坐下來:“不是尹先生和女秘書的孩子,他是當時出車禍的時候撞死的另一個孩子,你們家的狗把男孩子的鞋子給叼進來了,所以他的魂魄才跟著鞋子進來的。”
我也不知道老奶奶聽懂了沒,她揉了揉眼睛,把燈光調的更亮了一些:“不是那個孩子啊,哦,我想起來了,那時候我們家鐵柱還在,它頂喜歡到處叼東西回家。”
“鐵柱呢?”
“早就死啦,老死的,可衷心了。”老奶奶提起鐵柱,眼角濕潤了。
“那,您對當年它叼回來的鞋子還有印象嗎?”
“香堂裏供著一隻鞋!”老奶奶興奮地指著香堂的方向。
“不是那個。”我搖搖頭:“香堂的那隻,是女士的鞋子。”
“這我可不知道了,這都過去十幾年了。”老奶奶搖搖頭:“那時候家裏接連出事,亂七八糟的,哪裏注意到這些。”
這倒是,狗叼回來的鞋,可能早就不知道扔到哪裏去了。
我跟老奶奶又聊了幾句,她年紀大了,叮囑我趕緊回房間睡覺,就躺下來休息了。
我在走廊裏遇到雷雷,他在等我,一看到我就高興地跑過來:“姐姐,你真厲害,你不怕花子。”
“我不怕她。”我摸摸他的頭:“你知道花子的來曆嗎?”
雷雷搖搖頭:“她好可怕,我不敢跟她講話的。”
“嗯。”我幫雷雷掖好他的褲腰,這麼小的孩子,怪可憐的:“姐姐會幫你找到鞋子的。”
“謝謝姐姐。”雷雷忽然踮起腳尖在我耳邊小聲說:“姐姐,我剛才看到黑白無常來了,在少爺房間門口轉了一圈又走了,估計少爺哥哥很快就要死了。”
“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救他,他那個怪病,我又不是醫生,不會治病。
我回房間睡了,花園裏一個晚上都很鬧騰。
有人在花園裏奔跑的腳步聲,還有花子笑的快要斷氣的笑聲,以及一個輕輕的,尖細的女聲時不時地飄蕩在半空中:“來啊,來啊……”
我頭暈腦脹地睡去,又頭暈腦脹地醒來。
妮妮也剛剛醒,坐在床上發呆。
“忍冬,我渾身不舒服,骨頭縫裏都冷颼颼的。”
“你還能感應到秋水嗎?”
“能,我哥就在附近,但我就是找不到。”妮妮懊惱地說:“這個宅子是我見過最邪門的宅子了,我今晚可不想住在這裏了。”
“的確挺邪的,這裏的邪祟還不止一個。”
“是你見到的那個小男孩嗎?”
“不是。”我把雷雷的事情說給妮妮聽:“你抽空找下雷雷的鞋子。”
“他怎麼這麼矯情,沒有鞋子就光著腳上路唄,找個鞋子找了十二年。”
“不是矯情,他是車禍而死,屬於意外,當時他受到了驚嚇,他的一個魄跟著他的隨身物品丟失了,應該在他的鞋子裏,所以沒有鞋子他的魂魄不是完整的,就沒辦法離開。”
妮妮抓抓腦袋,她蓬頭垢麵的樣子也是好看的:“哦,好吧,我試著去找找,但最重要的是要找到我哥,咦,忍冬,你今天怎麼不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