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雷雷在樓梯上坐了半夜,抽空給我哥發了短信,說我和妮妮晚上沒在家睡,讓他別擔心。
一直坐到十二點的鍾聲敲響的時候,小男孩從我身邊一躍而起,推了我一把說:“姐姐,快回房間睡覺,一定要關上燈,不能留一點點光,快!”
雖然我不怕,也想看看那個花子到底長什麼樣,但是雷雷這麼害怕,我還是聽他的話回到了房間。
妮妮早就睡著了,我關了燈,在她身邊躺下來。
這棟大宅很安靜,本來屋子大,人又少,又遠離市區,外麵還有這麼大的花園,仿佛與世隔絕一般。
窗外飄進來木棉花的香味,應該是從圍牆外麵飄進來的。
這棟屋子仿佛受了詛咒,花園裏除了那些竹林,其他的寸草不生,多年前沒有出事的時候,應該一切都生機勃勃。
太安靜了,我反而睡不著,不過還好耳邊有妮妮勻稱的呼吸聲,我聽著聽著也有了點困意。
我翻了個身,閉上了眼睛。
正昏昏沉沉地睡去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串清脆的笑聲。
那笑聲說不好是從屋子外飄進來的,還是在屋子裏,聽的非常清楚。
一笑就停不下來,還是不喘氣的那種,聽的我都有點喘不過氣來了。
我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咯咯咯銀鈴般的笑聲仿佛就在我的耳朵邊上。
忽然,笑聲戛然而止,一個尖利的憤怒的聲音。
“是誰?是誰把我的蝴蝶結弄髒了?是誰!”
她的聲音又尖又細,就像是用刀片劃在玻璃上發出的聲音,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一定是那個死老太婆,一定是!”
屋外的樓梯上忽然傳來了腳步聲,我立刻從床上坐起來嗎,豎著耳朵聽。
老奶奶住在一樓,那腳步聲像是從樓上往樓下走的,難不成她去找老奶奶的麻煩了。
我趕緊下床,妮妮迷迷糊糊地問:“幹嘛去啊忍冬。”
“你睡你的。”我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布袋子就跑出了房門。
屋內一片漆黑,所有的燈都關了,隻有慘白的月光從窗外照進來。
忽然,一隻紅色的蝴蝶結在前麵閃了閃,我緊追了幾步,看清楚了是一個小女孩的背影。
看她的身高應該有十幾歲了,穿著一條背帶裙,披散著頭發,頭頂上係著一個紅色的蝴蝶結,就是供奉在香堂的那隻。
這個應該就是雷雷說的花子了,雷雷提起她嚇得渾身發抖,我暗自琢磨她到底長啥樣,讓雷雷這麼害怕?
我還在想呢,前麵的花子忽然停了下來,猛地轉過了臉。
一張十幾歲的少女的臉出現在我麵前。
乍一看,沒什麼特別,隻是臉色較為蒼白,目光稍顯呆滯。
她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就張開嘴笑了起來。
她的嘴,是黑的。
雷雷說的沒錯,她的嘴就像是一個黑色的洞,沒有牙齒沒有舌頭,甚至看不到嘴唇,像一隻黑黢黢的無底洞。
她的笑聲從洞裏發出來,尖銳,淒厲,甚至還有回聲。
那個黑洞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後占據了整張臉。
我看的愣住了,形形色色的鬼我看過太多太多,這個黑口鬼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倒是新奇。
正呆呆地看著的時候,忽然從她的嘴巴裏飛出來一個長長的黑色的東西,直直地向我射過來。
我頭一偏躲過去了,仔細一看原來是一綹頭發。
她見我躲過去了,收回了頭發,轉身向樓下跑去。
我跟在她的身後,她身後很是敏捷,跑到一個房間門口,直接從門上穿了進去。
我就沒有她這個本事了,我得老老實實地推門進去。
花子已經站在老奶奶的床頭,挑釁地看了我一眼,張開了嘴,黑洞裏的頭發像觸手一樣伸出來,勒住了老奶奶的脖子。
她好猖狂啊,當著我的麵也敢這樣!
我掏出布袋子裏的符紙,拔腳向她奔過去:“小鬼,不許害人!”
我把符紙疊成小方塊,向那些頭發飛過去,黃色的小方塊旋轉著,仿佛變成了一枚小飛鏢。
飛鏢碰到頭發,發出金色的光芒。
刷的一聲,頭發齊齊地斷落,掉在了老奶奶的枕頭上,頓時化為了灰燼。
花子閉上嘴,驚愕地看了我一眼,估計沒想到我能割斷她的頭發。
一時間她有點驚慌失措,這時老奶奶也悠悠地醒了過來,捂著胸口歎了一聲:“哎呀,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趁花子發愣的時候,我掏出淨瓶就打算收了她。
她沒我想的那麼難對付,隻是一隻樣子可怕的小鬼而已。
可就在我撲向她的時候,一隻手從窗外伸了進來,一把就將花子拽了出去。
速度太快了,我壓根沒看清,隻有一陣陰冷的風從耳邊擦過去。
窗幔飄動,一切響動都靜止了。
安靜地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