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給我們安排在二樓,她怕我們害怕,還特意跟少爺的房間隔了兩個。
老奶奶很熱心,還給我們換了幹淨的床單,離開房間前千叮嚀萬囑咐道:“你倆關好門啊,不管聽到啥動靜都別出來,知道不?”
“老奶奶,您早點休息吧。”
“嗯。”老奶奶點點頭:“你倆也早點睡。”
老奶奶走了,妮妮在房間裏轉著圈,看得我頭暈。
“你能停下來嗎?”
“我能感覺到我哥就在這裏,可是剛才我整個屋子都找遍了,也沒找到。”
“會不會是那個少爺?”
“我哥才沒那麼醜,還臭。”妮妮撅著嘴在床上坐下來:“咦,這床還挺軟的,我睡覺了。”
“妮妮,我想去花園裏看看。”
“我困了。”她往床上一躺,連衣服都不脫就拉上被子睡了。
我推推她,她居然打呼嚕了,怎麼睡的這麼快?
八成在裝睡,這小妞,就是犯懶。
我打算一個人出去轉轉,剛才來的時候就覺得花園裏不對,陰風陣陣,肯定有邪祟。
我把隨身攜帶的布袋子背在身上,拉開了房門。
剛剛踏出門口,一個小小的身影在我眼前一晃而過。
不用說,是那個小男孩。
果然,我下樓的時候,他就躲在拐彎處偷看我。
他眼睛圓溜溜的,臉蛋鼓鼓的,倒是很可愛。
“嗨。”我主動跟他打招呼:“我叫季忍冬,你叫什麼?”
他有點怕生人,但見我跟他說話了,他也壯著膽子從欄杆後麵走出來。
他穿著格子襯衫,很有年代感的運動褲,腳上隻有一隻鞋,另一隻腳是光著的。
看來,他死了蠻久了。
“嗨。”我蹲下來跟他招招手:“你幾歲了?”
他揉揉鼻子,好奇地看著我:“你為啥能看見我,他們都看不見。”
“因為,我跟他們不一樣。”我笑嘻嘻地從口袋裏掏出幾粒黑棗:“吃吧,這個你能吃的。”
他將信將疑地拿了一顆,聞了聞就塞進嘴裏,黑棗是甜的,他開心地眯起了眼睛:“真好吃。”
他很單純,就是一個普通的小男孩,所以這大宅裏發生的一切都跟他沒關係。
我在台階上坐下來,他也坐在我身邊有滋有味地吃著黑棗。
小孩子吃了零食,話就多了。
“你別出去,就在屋裏待著。”
“怎麼了?”我問他。
他歪著頭看著我,眼中劃過一絲驚恐:“還有那個姐姐把花子的蝴蝶結給扔了,花子很小氣的,她一定會生氣的。”
“花子是誰?”
“花子一直在這裏,每到午夜十二點她就會出來。”小男孩很認真地告訴我:“姐姐,花子很可怕,她的嘴巴是黑的。”
“別怕。”我揉揉他的頭發:“你叫什麼名字?”
“雷雷。”
“哦,雷雷,哪個雷?”
“打雷的雷。”
“你認得字啊。”
“我八歲了,上小學二年級了。”
我想起了老奶奶跟我說的,這個男孩子是尹家的先生和女秘書的孩子,但死的時候應該隻有兩三歲啊。
“你是這家的孩子嗎?”我忍不住問他。
“不是。”他搖搖頭。
“不是?那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我被車撞死了,他們家的狗把我的鞋子叼了進來,我就跟著來了。”
“原來是這樣啊。”原來他不是尹家的孩子,怪不得年齡對不上呢,感情這麼多年來他們都搞錯了。
“那你為什麼不走呢?”
“我找不到我的鞋了,我要穿上鞋才能走。”
我低頭看看他光著的小腳,腳丫子髒兮兮的,還有些血漬。
“你死了多少年了還記得嗎?”
“和他家的那個小孩一起死的,十二年了。”雷雷眼睛睜的大大的:“姐姐,我要是活著,我今年就二十歲了,是個大人了。”
他的樣子挺讓人心疼的,小小年紀就死了,還被困在這裏。
“那,姐姐幫你找到你的鞋子,讓你投胎轉世去好不好?”
“姐姐,晚上別去花園,除了花子還有,還有……”雷雷抱住了他的手臂,很害怕地蜷縮成一團:“總之你別去花園。”
我摟了摟他的肩膀,他一片好心,我寬慰地說:“好,姐姐不出去,等到白天我幫你找鞋子。”
“嗯,謝謝姐姐。”他仰著頭依偎在我身邊:“姐姐,你好暖啊。”
看著他純真的眼睛,我有點鼻酸,我點了點他的小鼻頭說:“那你就多靠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