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妮一個晚上都纏著我問我為什麼要半夜跑出去,我跟她說了那個小男孩的事情,她聽得雖然很認真,但是臉上的表情是完全不相信。
“你肯定跟我哥哥去約會了。”妮妮斬釘截鐵地說,合著我剛才的解釋都是白搭。
“我剛好在走廊裏麵碰到了秋水,再說之前我答應幫他消除尹家的邪祟,當時你好像也在呀。”
“那你為什麼臉紅?”妮妮指著我的臉問。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我的臉頰,好像微微有點燙:“我哪裏臉紅了?沒有。”
“你就是臉紅了。”妮妮笑嘻嘻地爬到我的身邊來,把我的大腿當枕頭,躺下來仰麵看著我。
“臉紅又能怎樣?”我爭辯不過她幹脆承認。
“對哦,臉紅又能怎樣呢,忍冬,你喜歡我哥哥嗎?”
“你別亂說。”
“我上次聽凱哥說,你到了可以談戀愛的年紀了,我就是想問問你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怎樣才叫喜歡。”
妮妮忽然又爬起來離我好近,鼻尖都快頂著我的鼻尖了。
“忍冬,你知道什麼叫做喜歡一個人?像我喜歡你這種這種喜歡是嗎?”
“女的和女的隻能說喜歡,不能說愛情。”我也不知道,我又沒談過戀愛,隻能這麼回答。
“為什麼女的和女的就不行?”妮妮天真地問我。
算了,我跟她說不清楚。
秋水說妮妮沒有了七情六欲中的情,所以她不懂得愛一個人。
而秋水把他的愛欲給了妮妮,他也不會愛上別人。
我不知道沒有愛的人生是不是完整的,反正以前緣滅師叔跟我說過他為什麼不想做道士,就是因為做道士不可以正大光明地愛上別人。
那個時候我太小了,我忘了問師叔有沒有過愛人,我隻知道我師父以前很喜歡怡君阿姨。
師叔說愛上一個人可能會令他更痛苦,但是從中得到的快樂也是巨大的。
那愛一個人到底是快樂的還是痛苦的呢?
我不知道。
妮妮纏著我問了一個晚上,於是我建議她:“不如你談一個戀愛,不就知道了?”
她又問我:“怎麼談?”
跟她說不明白,我躺下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我起的很早,我哥買了我喜歡的豆漿油條在家裏等我回去吃。
妮妮還在睡著,我就一個人回家了。
我踏進門的時候,我哥正好把早餐端上桌,看到我高興地說:“忍冬,你回來的正好,快來吃,油條還是脆的。”
我坐下就吃,我哥給我盛鹹豆漿。
“是大江路的那家鹹豆漿嗎?”我一邊喝一邊問。
“對,你嘴巴真靈,一吃就吃出來了。”我哥笑著把剝好的五香蛋放進我碗裏:“妮妮呢,怎麼沒回來?”
“她在尹家。”昨天我在電話裏跟我哥說了一下秋水的事情。
這些年來,他從來沒問過妮妮的身份,不過他應該知道,隻是沒有明說而已。
“所以,現在秋水有了個新身份?”
“嗯,尹家的少爺。”我咬著有條件:“本來他有個未婚妻要和少爺解除婚約的,後來一看到秋水的樣子,直接沉淪了,如癡如醉……”
我當笑話說給我哥聽,我哥笑嘻嘻地一邊喝著豆漿一邊聽我說話。
可是,我怎麼覺得兩天不見,我哥瘦了很多呢?
“哥。”我伸手摸摸他的手,又涼又枯瘦:“你怎麼瘦了這麼多?”
“哪兒有?”他笑著往嘴裏塞了一個小包子:“你看,我一口能吃一個包子。”
“你臉色也好蒼白,你以後不要晚上送快遞了。”
“沒事,我已經把白天的工作都辭了,隻送快遞,白天我就睡覺。”
“可是.……”我想說我現在也能掙錢了,不過想想我一個月那點錢,隻好閉嘴。
“別可是了,我心裏有數。”我哥打了個哈欠:“我去睡了,你吃完把碗筷就放著,我下午睡醒了收拾。”
我哥上樓去了,在樓梯上還喊著我的名字說:“忍冬,你放著啊別收拾,別遲到了,吃完就上班去!”
“嗯。”我回頭應著,我哥朝我揮揮手,就進房間了。
如果說我哥的前二十多年都沒有盡到哥哥的責任,那這幾年,我覺得他把前麵的二十多年都補上了。
我真的不希望我哥這麼拚,他都四十歲了,得為自己考慮一下了。
給我找個嫂子什麼的。
我吃過早飯換了件衣服就出門。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我正在關花園的門的時候,身後有個女聲在跟我說話:“你好,請問這裏是季凱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