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回小院子,梁婉月坐在地上發呆,臉上掛著淚痕。
她挺可憐的,我應該安慰安慰她。
於是我開口了:“別哭了,狗都不叫了。”
我發現,我有點受妮妮的傳染。
狗嘴吐不出象牙。
梁婉月坐了小半夜,我縮著脖子打瞌睡,直到我覺得的身體暖和了,睜開眼,她正在往我身上蓋毯子。
見我醒了,她歉疚地跟我笑笑:“對不起啊,大半夜的也沒讓你睡覺。
“見到你老公女兒了?”我抱著毯子問她。
“見到了見到了。”她連連點頭,一臉都是滿足:“我家那個死鬼沒現身,不過我看到我女兒了,雖然模模糊糊的不那麼清楚,但我摸到了她的小手,軟乎乎的。”
她說著說著又哭了。
我不能感同身受,因為我還沒到生小孩的年紀。
“那你的心結算是解開了?”
“我沒心結啊。”她擦著眼淚說:“他們給我托夢,我總不能不理他們吧!”
好吧,我不跟她爭辯,反正已經見到麵了,她永遠不會知道昨晚她見到的兩個人,不是她朝思暮想的老公和女兒。
看她現在胸中大石放下的樣子,她輕鬆我也輕鬆了。
“現在他們已經走了,以後會轉世投胎,就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了。”我從椅子上站起來,腳都麻了:“你也開始你的新生活吧!”
“那他們去哪裏轉世,你知道吧?”
我往院子門口走,梁婉月跟在我身後。
這種話她都說得出口,我猛地回頭瞪著她:“早知道你會這樣,我這一次就不幫你。”
“我隨便說說的。”她也有點不好意思,趕緊搖搖手:“我曉得了,他們走到下一世了,這一世和我的緣分就結束了。”
她知道就好,既然道理都懂,何必這麼糾結總是放不下?
我看著她眼角的細紋,她才三十出頭,年紀不算大,可眼神卻像個滄桑的老人。
“你這樣,不放過的是自己,人生老病死是自然現象,控製不了的。”
“你小小年紀,說起話來也老氣橫秋的很。”她抹著眼淚卻又笑了,低頭撚掉我褲腿上的草葉,遲疑地看著我說:“聽說,你家的親人都死光了,隻剩下你哥了?”
“嗯。”我點頭,天已經大亮了,早晨的陽光穿過雲層照在我的身上:“爸爸媽媽,爺爺奶奶,還有後來的親人,都死了。”
梁婉月立刻用一種悲天憫人的眼神看著我:“看你年紀不大,怪可憐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有的人在這一世走的久一點,有的人短一點。”我跟梁婉月笑了笑:“我走了。”
“別,別急著走。”她拉住我,我奇怪地看著她:“你該不會還是不死心吧?”
“不不不,你累了一個晚上了,怎能不讓你吃飽了回去?你去洗個臉,我給你做個肉絲麵,吃完了再走。”
梁婉月太熱情了,她硬拉著我不讓我走,盛情難卻,我隻能留下來吃早飯。
她的肉絲麵絕了,跟尹家老奶奶做的有一拚。
麵條上臥了五六個煎雞蛋,黃燦燦的非常有食欲。
不過我又不是大胃王,我哪裏吃的下那麼多?
她還炒了小鹹菜,酸酸的很開胃。
她坐在我身邊看著我吃,可能是陽光刺眼,她的眼睛眯成一條縫。
梁婉月看我的表情居然有幾分慈愛,她該不會把我當做她女兒吧?
一碗麵條下肚,我快要被撐死。
她又給我裝了一提兜的好吃的,自己煮的花生,自己醃的鹹鴨蛋,自己鹵的醬牛肉,林林總總地裝了一大兜,使勁往我手裏塞。
“拿著拿著,你昨天晚上靈魂出竅快嚇死我了,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我真是要內疚死了。”
我拗不過她,提著滿滿一兜子的東西回家了,梁婉月一直把我送到馬路邊,非得塞給我一百塊錢打車回家。
梁婉月如果不是太執著,其實她挺好的,我甚至曾經幻想過她能和我哥有啥發展。
不過現在看來,梁婉月一時半會走不出來。
我琢磨著,可以給我哥介紹個對象,不然日子一天天過去,我哥成了個老頭子,就更找不到對象了。
他結個婚生個娃,過正常人的生活。
嗯,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