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病房裏此時略微尷尬的氣氛,宋清音覺得她的太陽穴在隱隱的脹痛,她實在是不明白她師傅曾經到底是和嚴家有過什麼樣的過節,為什麼他要這麼的刁難人家。
這還是從小到大,她十幾年來頭一次看見師傅這麼故意的要刁鑽別人。以往若是真的不願意,不喜歡的單子,那麼不管對方的開價多高,開出的條件多讓人眼饞,師傅最後仍舊會眼都不眨一下的直接拒絕,絕不會像今天這樣故意的說出這樣的話。
就好像,就好像師傅他在故意的讓對方知難而退?宋清音看向師傅的目光中帶著濃濃的疑惑。
可是現在似乎不是她該疑惑的時候,而且師傅也根本就不會在這個時候給她解惑。來自病房裏嚴老夫人那強烈的視線讓宋清音的腦子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師傅,我雖然不知道你這次為什麼會這麼的反常,可是自從我答應接下這個單子開始就想到了會有今天的局麵,而這也是我為什麼今天會請你再來一趟醫院的原因不是嗎?”雖然沒有直接點頭說確定,但是宋清音話裏的意思已經顯而易見了。
而一直緊緊的繃著呼吸坐在沙發上的嚴老夫人在聽見宋清音的話之後明顯的鬆了一口氣。雖然先前幾人早就已經說好了,但是剛剛的那一瞬間的時候,嚴老夫人是真的害怕她會突然的出聲拒絕。
幸好,幸好她沒有找錯人,也沒有看錯人。
和嚴老夫人的慶幸不同,在聽見宋清音的話之後,師傅整個人就好像一個泄了氣的氣球一般,整個人渾身散發著一股濃重的無力感。
對於師傅身上明顯的變化,要說這間病房裏感受最大的人是誰,那就是離他最近的邵庭勳了。在對宋清音問出那句話之後,邵庭勳很明顯的感覺到站在他身側的師傅似乎渾身都在很緊張,可他的這種緊張似乎又不僅僅隻是表麵上的那麼簡單。
他好像既在害怕宋清音回答他,又在害怕她的沉默。可是這到底又是因為什麼呢?據他所知,在今年之前,師傅甚至從來沒有接觸過嚴家,甚至沒有接觸過嚴墨城這個人。
而嚴老夫人這些年更是甚少出現在豪門的宴會之間,要見到她本人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直接上門拜訪,可是能直接上門拜托的都是一些彼此相熟的人家,顯然的,師傅並不屬於這中間的任何一個。
可是如果不是因為和嚴家有過節,那麼對於嚴家這份顯而易見的排斥和不喜又是從何而來的呢?雖然認識師傅的時間不過短短的一年,但是這一年來,邵庭勳所看見的師傅會是一個因為宋清音控製了他飲食然後鬧脾氣的老頑童。
還會是一個喜歡做媒的閑著沒事無聊的老頭子,臉上整天笑嘻嘻的,似乎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的煩惱可以影響到他。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老頭子,現在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似乎要阻止宋清音幫助嚴家找人。莫名的,邵庭勳的腦子裏此時突然出現了一個很可怕的想法,或許師傅一直阻止的真正原因根本不是因為嚴家,而是因為他眼前的這個女人,師傅唯一的徒弟——宋清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