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很快又到離別。傍晚時分,兩人在宮城門口分別,一個進宮城一個離開。這姐妹兩亦不知何時會再見麵了?
汪靜姝進了皇城,恰巧太子妃之母紀夫人要離開皇城,太子妃紀氏正跟她一一惜別,明明很快會再見的母女如此在別人眼裏是如何的情深。可這種情深,汪靜姝確實羨慕的,明明今兒是正月初二,她卻沒有娘家可回,也沒有親娘會遞牌子請求會見自己女兒,無論太子妃為人終究如何,可此時能看出她並非偽裝。
每當在鳳儀殿裏聽得有外命婦遞牌子進宮時,她自己也曾想過,如果她阿娘還在世的話,必然會風風光光的以一品誥命夫人的身份進宮麵見她……為表敬重之心,她隻側著身受了紀夫人半禮,又跟太子妃行了半禮,轉身就要進內,不欲跟她們多攀扯。
麵對太子妃麵對紀家,她不會諂媚亦不屑諂媚。紀家如日中天太子妃身懷六甲無限風華,正是大好時候,多少人巴著紀家好得個來日的從龍之功,可汪靜姝所站的立場不同,自不願往前湊,免得兩邊不討好,更省得自討沒趣。
偏生太子妃非要攔著她,“寧王妃且等等,我跟母親別過了,正要回去,可巧遇上你,想跟你走走說說話一塊兒回去罷。”
汪靜姝要回皇子所屬後宮範圍,可東宮卻在那頭是臨近前朝的獨立居所類比皇城,這兩邊的路相去甚遠。她著實想不通,如何一道回去……
可太子妃就是太子妃,她的話由不得不聽。汪靜姝不得不答應,可轉而卻借口推辭,“原不該推諉太子妃的相邀,可是天色漸暗,弟媳才從宮外趕進來,尚未向母後稟告,因此想來想去隻得推諉您,這萬一宮門下鑰,行動就不方便了。”
太子妃一聽心裏怒了,可也沒轍,人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也沒必要再給寧王妃臉麵。剛想說什麼,複又聽寧王妃說一句,“不如大嫂子與我一同前往鳳儀殿,若母後看見你,會很高興的。”
太子妃可不知道鳳儀殿裏的皇後會不會很高興,她隻知道現在的自己很不高興,可又無可奈何,大庭廣眾的發怒亦有損她往日形象。至於鳳儀殿,她是不去了,低聲說上一句,“正如你說的,天色漸暗,就不打擾弟媳去鳳儀殿陪母後說話了。聽說母後很願聽你說話的。我懷著孩子身子重,甚少往鳳儀殿請安,太子爺政務又忙,真要勞煩弟媳多多往鳳儀殿寧徽殿請安陪侍。”
她真是句句不離子嗣。說起孩子,汪靜姝心裏煩得很,低聲應一句就離去。
紀夫人從頭到尾都沒怎麼說話,直到這個寧王妃離開,她看著寧王妃漸行漸遠的背影,“方才匆匆一見,寧王妃長得倒是不錯,不過,她是不是不得寧王喜歡呀?”
“是啊,母親,這都能瞧出來?您可真是活神仙啊。”太子妃很驚訝,但也是默認了這種說法。
“這不算什麼,我都能瞧出,她的心向著那邊呢。你跟太子,可要小心幾分。”
這……
太子妃咬了咬牙,問出了自己的意思,附耳過去,“母親的意思是,她跟汪府……不是一塊兒的?”
這種事大庭廣眾的不好說,紀夫人隻來一句,“過兩天你回家一趟再說罷。”
……
而急步走在宮道上的汪靜姝可不會知道她們背後的言論,隻她大步流星的走著,四下無人,她必須趕在宮門下鑰前回皇子所。一路走著,連青意都追不上她的步伐。
約莫半個時辰,才到了鳳儀殿,常春嬤嬤在殿外候著,從殿內隱隱傳出歡笑聲,不知是誰能有這麼大的本事引得皇後如此高興,聽說外命婦都已回去了,此刻陪伴在裏麵的應是宮裏的人。汪靜姝請常春嬤嬤通傳一聲,“煩請嬤嬤通傳一聲,兒臣寧王妃汪氏拜見母後。”
“哎,哎——”
常春嬤嬤進去通傳的,結果一刻鍾才見一個小宮婢出來回稟,“王妃主子,皇後娘娘正忙著,說您也累一天了,叫您回去罷,這兩日不必來伺候了。”
累了一天……她也沒做什麼呀。
“既如此,那我先回去了。”汪靜姝疑惑,而裏麵歡聲笑語亦不像忙碌的樣子,這殿裏是何等貴客?瞥了一眼扶著的青意,旋即腳步不停的離開。
而青意卻會意,立時上前一步將那小宮婢拉到一邊熱絡的套近乎,又直往那宮婢手裏塞荷包,見四下無人,便低笑著說了一句,“姑娘,這是我們王妃從宮外翠玉閣帶回的首飾,肯定會得姑娘青睞,如今新年正當是王妃送您的新年賀儀罷,您收好。”
宮外帶回的首飾雖未有宮裏的名貴,但更得宮婢們的喜愛,可惜她們很少有機會能出宮采買,如今有宮裏的主子相贈,自是歡喜不已。立刻收進荷包往袖子裏藏,又低聲一句,“哪裏是什麼貴客,不過是孫良娣貫會討巧在鳳儀殿坐了半天了又是伺候夫人們又是陪皇後說笑。直到半時辰前王爺跟側妃也來了,這會子都在殿裏說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