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為何不傳召王妃，青意想不通，不讓正經兒媳陪侍反倒是妾室陪伴左右，天底下也沒這樣的道理。“那怎麼不叫我們王妃……”
“我方才聽常春嬤嬤嘟囔一句，似是因著昨兒寧王院的傳聞，你們王妃著惱了皇後娘娘……”
寧王院傳聞……
是王妃不能生育的傳聞……王爺不是明令禁止此事外傳嗎？難道寧王院裏有皇後眼線？
青意的腦子轉的飛快，笑著辭別了那小宮婢，追上自家主子。
這會子汪靜姝走得慢，連眼睛都瞄就曉得身後的是青意，“怎麼了，可有話跟我說？”
青意不知該如何回複，索性扯了個幌子，“也沒什麼，鳳儀殿就是有幾位公主長公主在，皇後娘娘不想您在被她們為難……這才推辭打發了您回去。”
汪靜姝有意無意的看了她一眼，很快認定她說了謊，“青意，你從小跟著我，我們一起長大，在這個宮裏除了嬤嬤外我最信你。可你也選擇欺騙我，那我還能信誰？”
簡潔明了的一句話，青意已赧然，她確實欺騙了主子，可這是迫不得已的，她不想讓主子為那種不相幹的人和事傷神傷心。可一瞥見主子不悅的神情，欲要解釋，又聽主子說著。
“嬤嬤你青柳，你們三個是我帶進宮的，是陪我嫁到皇家的人，我很感謝也很信任，皇宮裏寂寥能信任的人太少。你該曉得嬤嬤已經老了，很多事她力不從心，我不怪，我該為她頤養天年。如果哪天她不在了，那麼我真的隻能依靠你們了，可你們，這會子讓我不敢靠。”
“青柳年紀小，做事不穩重說話不經思考性子太活潑，而你卻不同，我一直委以重任，將來……我想著也該為你們尋個好去處。”
這話汪靜姝真心坦言的，她總歸要替她們三人打算的。可青意卻誤以為因她這次欺騙而讓主子著惱，急得差點掉淚珠子，“主子，我，主子……”
汪靜姝突然如釋重負般笑了，拿吧帕子替她擦臉，“瞧你，怎麼還急成這樣？我這個主子也沒說什麼呀。快收起你的淚珠子，不曉得的以為我這個寧王妃多苛待丫鬟。”
“你知道嗎，你天生就不會說謊，一說謊，準會露餡。我一看就明了，你若說謊，臉就微紅。你說這也不是夏天，天氣又不熱，你紅著臉，想來肯定是說謊了唄。”
青意嘟著嘴跺著腳，想笑著揭過這件事，可汪靜姝卻不肯，非得再提，“到底什麼事？你說吧。老實交代。”都到如今了，她還有什麼不能承受的東西嗎？
“是孫良娣一下午都在鳳儀殿陪侍很殷勤，半個時辰前王爺跟側妃回宮了如今也在鳳儀殿陪伴皇後。”
青意話說一半留一半。汪靜姝卻刨根問底，“這不算什麼。有人想討好皇後不足為奇。你肯定還有什麼話沒說全。”
“皇，皇後，沒見主子，是，是因為昨天的傳聞。那個小宮婢聽常春嬤嬤嘟囔過一句。”
昨天的傳聞……
汪靜姝一下明了。因她有可能無法生育的傳聞，才使皇後如此，大抵她成了一顆棄子。所以皇後才給了側妃良娣麵子，尤其是孫良娣，她本就想通過討好皇後而得王爺青睞。而皇後亦想著抬舉她了。
“主子……”
汪靜姝輕歎一聲，餘光瞥到朱紅的宮牆，“這些日子不必隨侍皇後，我也能有更多的空閑時間整理庫房裏的東西，到時候你給我多記著點，哪些不要的就一並先送去平州……”
她絮絮叨叨很久，兩人亦走了很久很久，在宮門下鑰的最後一刻才進了皇子所，恰逢六皇子朱潤正要尋她。
“四嫂……”
“六弟，可是為了佳人的傳信而來？”
朱潤喜歡人家嫡親妹妹，自然要把姿態放的夠低，“四嫂果然聰慧，一向聞弦琴知雅意。”
汪靜姝笑著低聲將汪靜妙的話傳給朱潤。朱潤很是歡喜，連聲拜謝。
汪靜姝瞧著亦歡喜，“往後，四嫂就這一個嫡親妹妹便交給六弟了。四嫂相信，六弟會給她幸福的生活。”
有了這話，朱潤更是高興，這說明汪家真正認可了他迎靜妙為側妃的事。他打躬作揖再三保證，“雖是側妃一位委屈了靜妙，但我此刻便能向四嫂保證，我一輩子都不負她，會真心相待靜妙，一輩子愛她護她此生不離不棄。”
汪靜姝怔愣的看著朱潤，半晌紅著眼，應了一個字，“好。我信你！”
朱潤的承諾很難得，連汪靜姝聽著都不免動容，難怪靜妙會喜歡他，汪靜姝忽然理解了。
但願他真能做到，此生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