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寧願給一個死人(2 / 2)

主仆二人再無話,卻各懷心思。

直到了屋裏,青梔隨口打發了候著差事的青芙,又叫青蘭去沏茶。屋裏無人,她才敢說話,“主子,郭奉儀怎會曉得……滕公子。按理當年的事應無人知道,而且,他已經過世了。”

終究陳爾嫣的淚撲簌簌的掉落,往事像洪水那樣湧上她的腦子裏,原本她已經選擇要忘記,原本她該好好做她的寧王側妃。可偏偏,事與願違,有些事已經注定忘不了,“知道的,又何止郭氏一人?”

那件事才過去三年。

這三年裏,她的心時時刻刻忍受著煎熬,她真的快忍不了了。

青梔從小跟著她一直到如今,她心底最深的秘密,青梔都曉得。麵對青梔,她哭得越狠,“你知道的,這幾年,我無時無刻不再想他,想他。可日子過得越久,我心裏,越受煎熬。為什麼我會把自己陷入這樣的煎熬裏出不來,明知道他永遠不會再回來,明知道我要有新的日子去過,可我的心忍不住,想他,又恨他。”

青梔除了勸主子想開點過新生活,還能如何?有些話連她自己都說累了。

……

哭完了說累了,陳爾嫣又該恢複往日的神色,她是寧王側妃,這輩子也隻能是這個身份了,永無擺脫的可能。

或許,於他,要一輩子的虧欠了。

青梔重新梳妝完畢,侍衛們跟著常夏姑姑一同收拾行裝要裝上馬車。常夏姑姑跟側妃說上一句,“王爺說了,準備五輛馬車,主子們帶著自己的丫鬟各坐一輛,也免去一些爭執。”

陳爾嫣應了聲,“曉得了。”

“今兒早些用午膳,正午便要趕路。”

陳爾嫣再應一聲,轉而問一句:“不知王妃在哪兒了?我在家時雖學過管事,可有些事我實在不會,隻好勞累王妃替我擔待一二。”

常夏姑姑老實交代一句,“方才王爺收到了王妃的鴻雁回信,說已到賀州,馬上要去騫州。王爺直說他們行的快。”

想起王爺,想起方才屋裏的情形,陳爾嫣又不得不詢問兩句,“那王爺在哪?”她心裏不願見他,可如今再不願見也隻能見了。

常夏姑姑直盯著陳爾嫣的那雙永遠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眼,“王爺此刻在柳昭訓那裏,柳昭訓的臉被打了,正叫郎中為她上藥呢。”

陳爾嫣應了聲,既如此她也隻能罷了,他肯定不想見她,想著先緩和些時間再見。於是隨口說了兩句客套話便罷了。

可直到他們眾人都上了馬車要趕路了,她也沒見到王爺。其實不見也就不見了吧。

馬車內。

孫芳藹正閉眼小憩,青蓮在為她捶腿,冷不丁的說了一句,“主子,方才的事,我瞧著這事兒不簡單呢。”

“什麼意思?”

青蓮大著膽子說了一句,“那是趙良娣的屋子裏,她倒一句都沒說,這會兒也沒附和她人。郭奉儀大膽的把什麼都說了。婢子可不信趙良娣那人心裏不知道陳側妃的事,她可是太後的人,這宮裏宮外誰能瞞得了太後?何況,她心裏不也恨側妃嗎?”

“會咬人的狗不叫,趙氏陰著呢。而郭氏康氏那都是表麵潑辣的人,實際上根本不是別人的對手,別人隻會拿她們當槍使。方才的事就是,趙氏跟我一樣要郭氏去出頭拉側妃下馬。”孫芳藹一個精光的抬眼,眼裏劃過一絲狠辣,“可惜,棋差一招。郭氏實在蠢笨!有時候太著急不是好事。我原以為她隻會提信的事,誰知道她卻說了那事。”

青蓮不懂,“王爺明明聽得了什麼老相好的話,可他卻無動於衷,竟沒有問側妃絲毫。這,究竟是為何?”

“他為側妃顧著麵子,若全揭穿,側妃如何在寧王府過,怕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再說,姓滕的,已經死了,他也得到側妃的人了,往後日子久了總會得到心的,王爺有的是耐心跟一個不在乎不在意的女人耗!”孫芳藹看得清,“說到底,得不到的叫人想念,得到的會棄之如敝履。”她總覺得,王妃跟側妃都是一樣的人。可她們能做到一輩子不在乎不在意嗎?

“被郭氏這麼一鬧,側妃還好在寧王府住下去嗎?”

孫芳藹又閉了眼,“怎麼不能,隻要她自己不在意。有多厚的臉皮都能!”側妃能不能在寧王府裏過下去,可不是她關心的。她關心的隻有她自己。

她要的是將寧王府後宅這水攪渾。正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