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王爺怎麼走了?”采玉一進屋就這樣問,她原是來守夜的。
“走了就走了唄,”汪靜姝心裏巴不得王爺趕緊走,如今走了反倒不能露出喜色,“側妃那裏病著呢,他哪有心思跟其他女人睡覺。”如此通俗易懂的話,並不像一個大家閨秀名門之後的王妃該說的,但她到底還是說了。
側妃病了,他就不會睡別人。
而汪靜姝心裏根本不想伺候他,憑什麼側妃伺候不了了,他才想起她,她才不要為人替身。
采玉咬了咬牙,她知道議論主子不好,但到底忍不住,“那王爺來這兒,是做甚?”頓一頓又催,她們這些丫鬟都替主子著急,偏生王妃不急,“主子怎的不留下王爺?好歹也過一夜。”
汪靜姝也不要留一個心不在這的人,便是留下,也不過是和衣而睡。
“可能是心裏悶罷,”她隨口一句,“才來的這裏,四處走走罷了。”卻引得采玉一句問,“王爺是不是太富貴了才閑來無事,發,悶?”
汪靜姝突然笑出聲,“正是這個理兒。他太閑!”才胡思亂想。轉而伸了個懶腰,困意更濃,“行了,我累了,睡罷,裏屋肯定暖烘烘的。看樣子以後外屋的地龍要晚點熄,免得王爺這麼晚來了。方才他要再坐下去,我都快凍僵了。”
“主子,你不會說呀?請王爺到裏屋去,不就好了?”
變著法的又說起這事,想著及時停止話茬的汪靜姝不回答她,隻攏了攏外衣,徑直往裏屋,“我先睡了。”
今兒她真是困了,一上床就睡著,困意來襲擋也擋不住。
倒是外屋守夜的采玉全無半點睡意,睜眼到天蒙蒙亮,這會子青雲也早起了,她得吩咐小廚房做早膳,見采玉從屋裏出來,“喲,你今兒挺早呀,怎麼,王爺王妃醒了?要用早膳嗎?”
采玉雙手環抱著自己的鋪蓋欲往後頭去,“哪有王爺,昨兒沒留宿。”麵對恨鐵不成鋼的主子,除了歎氣,再無其它。
昨夜王爺來正院的事,整個院子都傳遍,結果沒留宿?青雲很不解,“啊?沒留宿?”
采玉無奈點頭,“大概半個時辰就回去了。”
青雲昨兒晚上不當值,老早回了倒房休息,因此這事兒她隻是聽了一耳朵,“這又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為何不留宿?主子,又吵架了?”
能跟堂堂王爺吵架的,恐怕也隻有她們這位主子了。旁人定是不敢的。
要說,自家主子也是有勇有謀,敢跟王爺吵架,這要是再凶幾分,隻怕要幹架。
王爺王妃總要吵架,真是操碎了她們這些丫鬟們的心啊。采玉昨夜進內特意觀察了王妃神色,“不像吵架,我正要去守夜碰到王爺剛出來,還問了王妃的生辰什麼時候呢,我瞧著不像。我進去的時候王妃也好好的。”
青雲想不通,“那怎麼回事?”
采玉輕快爽朗的笑聲裏多了一絲無奈,“誰又知道呢,我看那是辜負了側妃的順水推舟。”
青雲連連歎息那根人參,那可是上好的補品,“還不如說,辜負了那根人參呢。”
采玉連聲笑。
轉而各自忙去了。
由於采玉昨夜守夜,那麼早上服侍王妃起床的一定是品薇,除了品希品秀都有跟隨的一等丫鬟,唯獨品薇這個比較受重用的三等丫鬟還沒有跟隨的,因此她每次都是很乖覺得跟隨采玉做事,汪靜姝也算默認了此事,畢竟采玉確實很忙,沒有小丫鬟真誠的幫她,那肯定不能夠的。
這回兒汪靜姝剛睜開眼就是品薇在屋外守著,一聲傳令,丫鬟們才魚貫而入的伺候,打頭陣的定是品薇。
洗漱穿衣梳頭上妝戴首飾,每日一大早都是這般有條不紊的進行。
汪靜姝也習慣了每日坐在梳妝台前由丫鬟們去捯飭,她不多摻和,可今兒是一個眼生的小丫鬟給她帶首飾,原也沒什麼,偏生戴發簪弄疼她頭皮。疼得一蹙眉,品薇就嗬斥了小丫鬟,“輕點,別看王妃被你弄疼了嘛,連個發簪都戴不好。”
旋即小丫鬟嚇的手抖,品薇看不過去責令她退下,親自上手給王妃戴頭飾。
汪靜姝才開口問,“怎麼回事,她是新來的?”
方才她一直沒有出聲,想著這個正院確實該樹立點威信,什麼都做不好的丫鬟要來有什麼用?
品薇不敢隱瞞,“不是新進王府的,之前是在前院幹過活的。之前品青跟又曉姐姐說,想把她調到正院,又曉姐姐答應了,便在昨兒調過來了,還送了另一個丫鬟去前院。哪知她連戴發簪都戴不好,原想著安排伺候您梳頭,沒成想……定弄疼您了吧?”
汪靜姝揮退了所有丫鬟,獨留品薇一人,“她叫什麼?從前院調到這兒的?可說是什麼緣故?”
品薇不敢隱瞞,將自己知道的都一股腦兒說了出來,“叫品暝,是《山居秋暝》的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