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廠長就帶著一萬元來了醫院,親手將錢交給了露白媽媽,露白媽激動的差點當場下跪。有了廠裏的這筆錢,露白爸至少這兩天的住院費用,不用擔心了。
不止廠子裏的同事,還有些相識露白爸的朋友和遠房親戚也趕來探望病情,他們手裏都會提著些水果牛奶,臨走前再塞些錢給露白媽,叮囑著露白一家,吃點苦,照顧好自己和露白爸之類的話。
露白的大姨幾乎每天都來醫院,要麼和露白媽一起低著頭說話,要麼就陪著露白媽出去。
說來,露白一家還是很依賴露白大姨家的,但凡露白家有什麼點事,第一個告訴的就是露白大姨,露白大姨是最強大腦般的存在,她婆家還是有點勢力的,聽說是大姨父省城警察局的,所以她在娘家人麵前說話還是有些份量。加上她勤勞能幹有主見,又掌握著家裏經濟大權,所以,大家都挺把她說的話當話的,特別是露白媽簡直把大姨的話奉為聖旨。
露白瞧著兩人低頭秘語的樣子,很神秘,有時也會聽到幾句,無非就是去哪裏可以弄到醫藥費之類的話。
已經過了24小時了,露白爸還是沒醒,頭部纏著紗布,頭腫到不行,喊著也沒反應,全身插著管子,床頭掛著不間斷的點滴,幾瓶幾瓶地掛在那裏,身上哪裏都在發腫,看著這樣的爸爸,露白心揪著疼。
用棉簽輕輕擦拭爸爸幹裂的嘴唇,摸著爸爸浮腫的手腳,露白從來都沒感覺這麼無力過。
醫生巡房的時候,說過,爸爸這樣的情況,看來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要他早點醒的話,要多在耳邊跟他說說話,還要每天準備湯啊,從他鼻飼管打進去,醫生說,這是要給他補充營養。
自此,母女三個就住在醫院裏了,露白媽從家裏拿來了電壓鍋,在醫院附近可以買到菜,每天就著醫院陽台煮點飯和熬點湯,到了飯點,要叫護士姐姐來給爸爸打鼻飼管,給爸爸的湯汁不能太熱也不能太冷,所以每次都是露白拿著扇子,頂著大太陽,在陽台上對著湯汁扇。扇到湯汁不冷不熱了,趕緊端進病房,自己卻滿身是汗。
大晚上,露白媽就在病房的地板上鋪上涼席,母女三個就睡在上麵,為了合理安排各自的休息時間,露白媽就排了個班,讓露白守22:00-01:00,露白姐姐守1:00-4:00,露白媽就守4:00-7:00。
晚上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守著點滴和倒爸爸的尿袋,當然還要觀察爸爸。幫他翻翻身,拍拍背,長時間躺在床上的病人,如果你不隔一段時間幫他翻身拍背的話,他是會很容易得瘡的,他一旦得瘡,那又怕感染細菌,加重病情,或者會有更壞的情況。。。
不敢想了,露白咬緊牙關,小手搭在爸爸的背上,傾盡全力把爸爸抬起一邊來,再在他被抬起的一側放置水枕頭,可,他太重了,露白沒有力氣,每天都得要幫爸爸翻好幾次身,露白從諸多次失敗中後,找到了些方法,終於可以成功一個人給爸爸翻身了。她怕影響媽媽和姐姐休息,半夜叫人起床做事,也是讓那人挺難受的。她還是讓她們多睡點吧,可她就被姐姐叫過。
這樣的生活,連續七天七夜了。露白爸還是沒醒,每天在加護病房的費用也高,露白姐那裏不能請假了,這兩天除了露白姐姐白天要去上班,露白媽要外出,露白幾乎寸步不離爸爸。
老師也打了電話要露白去學校估分和填誌願了,露白不想上學了,上學意味著,還要繼續花家裏的錢,家裏沒錢了,這讓宋小熙知道了,她就告訴了班主任老師,宋小熙和班主任老師就苦口婆心的勸她,積極幫她想辦法,還告訴她,她這樣的情況,可以申請困難補助,還可以申請貸款讀書,保證不花家裏的錢,在這樣的勸導下,本身也還是有點想讀書的露白,還是決定了繼續讀書,可她想也沒想,就挑了本市的一個很爛的學院,再找了個最低學費的專業,填好了讓宋小熙帶去學校。
這七天的生活讓露白透不過氣,天天頭疼,眼睛都快哭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