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善由流春扶著,在地上走了一盞茶時間,正準備坐下歇息片刻,就見珍珠激動的推門進來:“姑娘,快換一身衣裳吧,宮裏來人了,侯爺並夫人正引著人往咱們這邊來呢。”
屋內兩人吃了一驚,流春出聲問道:“是娘娘殿裏的人?”
珍珠搖了搖頭,說道:“不清楚,齊嬤嬤隻讓奴婢通知姑娘您趕緊梳洗打扮,夫人她們差不過一刻鍾左右就會過來。”
聽見這話,流春不敢再耽擱,趕忙叫了小丫鬟端了熱水進來,伺候著江善洗臉洗漱,又重新給她梳頭上妝。
等她煥然一新地站在院子裏,文陽侯和陳氏正好陪著一位麵白無須的中年男人進來。
他一身寶藍色內官服侍,頭戴紅頂花翎,文陽侯與他說話時,都有幾分陪小心的姿態,想來品級應是不低。
文陽侯對江善招了下手,笑著同身旁內官介紹道:“這位就是小女,阿善,快上來拜見安內官。”
江善扭傷的腳腕尚未痊愈,平常走動仍需有人攙扶,安內官見她走的艱難,笑眯眯地擺了下手:“江二姑娘身上有傷,著實不必客氣。”
又向她解釋來意:“陛下今日遇見容妃娘娘,聽聞府上兩位姑娘在端陽節受了傷,想起前些日子滇南上貢了特品的金瘡藥,就吩咐奴婢給兩位姑娘送些來。”
江善驟然一愣,腦中閃過那人俊美儒雅的麵龐,耳尖蒙上淡淡粉色,勉強控製住幾經顫抖的指尖,雙手捧著接過安內官遞來的錦盒,屈膝行了個禮:喵喵尒説
“臣女謝陛下賞賜,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安內官笑道:“姑娘快起來吧,陛下聽聞您之前一直居住在南方,就說讓你多進宮去玩,也可陪容妃娘娘說說話。”
江善抿了下唇,耳尖的紅暈迅速退去,垂眸回道:“是,臣女謹遵聖命。”
她第一次這麼清晰的認知到,他是大昱皇帝,亦是她姨母的丈夫,盡管根本上容妃隻算是一名妾室。
男女之間的那點曖昧,雙方心裏說是毫無知覺都是騙人的,一個眼神一句話,俱飽含著說不盡的繾綣,像是春日裏的蒙蒙細雨,望去的時候,雨絲被淺淺白霧遮掩,透著朦朧與溫和,實不知這些細細的雨絲,卻能穿透深厚的泥層。
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腦子簡單,並沒有什麼心機手段,也從未想過進宮。她隻想掬著這一縷小小的歡喜,偷偷藏在心裏。
現在,她再沒有這麼清楚的知道,她連偷偷將他放在心底,也是不應該的。
她卷長的羽睫輕輕抖動著,在她眸底沉下一片暗影,旁邊是文陽侯與安內官說著感謝聖恩的話,她卻什麼也聽不進去。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安內官起身告辭,文陽侯再三挽留將他送到大門外,暗示管家遞上一個鼓鼓的荷包。
“陛下真是看重咱們侯爺,百忙之中就因娘娘的一句話,便派了內官來府上看望,這是誰也比不上的。”劉嬤嬤嘴上恭維著說。
陳氏臉上的笑意前所未有的誇張,嘴角幾乎合不攏,還要謙虛說道:“這都是娘娘和二皇子殿下的體麵,咱們不過是跟著沾光。”
“宮裏是錦上添花,侯爺辦差認真,事必躬親,陛下都是看在眼裏的。”劉嬤嬤繼續誇道。
陳氏聽得舒心,雖然她得意於容妃得寵,但姐妹之間總免不了被人拿來比較,事事不如容妃的她,能開心就有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