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無瀾修院各大教習場都空得厲害,而衡樞殿內外則人山人海,裏三層外三層地擠滿了各大宗門的修士。
陸莞身為內院弟子,在殿內尚有立錐之地,卻是如履薄冰,並不敢往前站——具嵐的那個女人和各大宗門的前輩都坐在高台上,若她往前,難保不會引來注意。
等殿內安靜下來,她聞到了一股頗熟悉的奇香,轉頭一看——原來淩筠就站在她邊上。
淩筠很快注意到她,毫不示弱地打量回去。
陸莞移開視線:話說這淩筠不是魔教之人嗎?今日要商討的就是魔教之事啊……這未免太不方便了吧?
“衡山歐陽宗主怎麼沒來?”飄渺宗宗主任遠安姍姍來遲,與眾人一一寒暄,也就發現五大宗門少來了一個。
“飄渺城可真是山高水遠,與世隔絕,那歐陽款已經被魔教控製,衡山宗也早已名存實亡。”彥清秋皮笑肉不笑地解釋了一句。
“魔教竟已猖獗至此!”任遠安驚歎。
“不隻如此,”無瀾宗主安道微補充,“魔教近日大肆尋找純陽之人,控製凶狠非常的毗煞子,隻怕是在密謀更大的動作。”
“毗煞子?那不是早已被紫宸宗關押到地牢去了麼?段山宗主,這是怎麼回事?”任遠安皺眉。
“段某正要說此事,那毗煞子已經失蹤多日,紫宸宗直至今日都沒有找到其蹤跡——眼下看來,是被魔教之人救走了。”
“什麼?”
“各位道友莫急,今日我們便是來商討對策的。”安道微安撫道,“魔教一而再地挑起事端,我們不能再姑息!”
“疆月騷擾我具嵐多日,我本同情其遭遇,對其睜一眼閉一隻眼,如今看來,簡直是在養虎為患。”
“彥長老,疆月是疆月,魔教是魔教,萬萬不可混為一談。”安道微糾正。
陸莞聽到這裏,終於想起,淩筠自然不可能以“魔教中人”的身份來修院的,而是“疆月族”——可事情就是不簡單,淩筠的真實身份,就是魔教。
彥清秋勾唇冷笑:“那魔教之人,不都是疆月族麼?無瀾城鮮見疆月,鮮受其害,自是不能理解具嵐之苦。”
陸莞聽這話一驚,下意識往身側望去——淩筠卻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淡漠模樣,麵無表情。
不愧是魔教臥底,這心理素質可真是不一般。
“我叫諸位來,一是希望各位能清剿城內的魔教之人。至於疆月——疆月走上歧途,無非是沒有安身之處,若我們替其拓荒出一片新的城池,相信疆月人也不會願意做那些違心之事。”
疆月曾有自己的城池,但三十年前的一場瘟疫令疆月城成了死亡之城,各城為了遏製瘟疫,合力降天火燒毀疆月,從此再無疆月城。
“這疆月是不詳之族,我們具嵐曾深受其苦,拓荒可以,但拓荒之地必須遠離具嵐。”彥清秋再次打斷。
“彥長老的擔憂可以理解,拓荒之地自然應當避開河道上遊。騎虎山下的荒澤,環山靠海,北臨無瀾,西臨飄渺,若真遇到什麼不測,兩宗居高臨下,也好控製。”
荒澤?陸莞聽到這個鬼地方,心中咯噔一聲,再次魂回那個山魃肆虐的山洞。
“拓荒之事宜早不宜遲,不如今年的群英大會,就定為拓荒吧。”
“荒澤毒霧彌漫,恐怕多有毒蟲猛獸,對這些年輕的小修士而言,會不會過於危險?”任遠安心存憂慮。
陸莞聽了暗暗附和了個“會”。
“任宗主莫急,此次拓荒,無瀾會給每位參與的弟子發清淤符與乾坤符。”
“清淤符驅逐毒霧,乾坤符方便各位觀測弟子,如此若真遇上什麼意外,也好及時找到。”
“我們具嵐出了不少後起之秀,前去拓荒自是應當。”彥清秋微笑道,“隻是不知今年的群英大會改了拓荒,規則該如何定呢?”喵喵尒説
“凡收捕或擊殺靈獸者,按靈獸的對應靈階計分。荒澤的靈獸被收捕完後,則拓荒結束。其他細則與往年無異。”
陸莞聽這規則直犯嘀咕——這怕不是拓荒,而是獵荒吧?
散會後,陸莞原是不樂意摻和拓荒之事,按套路這種各大派集聚比試時往往會出事。但又怕自己不去會錯過許多關鍵劇情,想了想還是找祁明組了隊。
抱緊主角的大腿,再大的危險也能化險為夷。
拓荒當日,她與祁明如約彙合。
“小莞,那些符咒都帶齊了嗎?”
“齊了齊了,收靈獸的一方袋也在,走吧。”
“你小子,可別丟下我啊。”
陸莞正準備和祁明進入荒澤,便被一個矮個子攔了下來。
“魯義?”祁明麵露驚色。
“你我好歹也是住一間屋的,一起搭個夥唄!”魯義嬉皮笑臉。
“隨你。”祁明雖覺著他不靠譜,但也沒有理由拒絕。
“這位是陸莞,陸姑娘吧。”魯義看向陸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