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逐漸亮起的燈光驅散了城市中的黑暗,嚷鬧紛撓的夜世界拉開了帷幕。
居酒屋對麵,穿著寬大衛衣的少女倚在電線杆旁,百無聊賴地望著那邊黑黢黢的樓道入口。
嗡嗡的飛蟲撲在路燈上被烤得啪滋作響,昏暗的光彌散下來,kuro環手抱胸,在看見那個下樓的人影時稍微直起了身。
那身影靠近過來,曼妙的身姿出現在燈光下,花枝招展的女人走到她身邊,從提包裏抽出包煙盒,她點燃香煙,舉手抬足間都帶著股庸俗的美豔。
她吸了口煙,緩緩吐出,眯眼道:“你們這群人可真奇怪,收養個孩子還要繞這麼多彎子。”
女人抖了抖煙灰,殷紅的指甲在昏暗的澄光下更接近於血褐色。
kuro將早就準備好的信封遞過去,女人接過來時便揚起了眉,她捏了捏厚度,滿意道:“你放心,我以後絕對不會主動出現在你們身邊,這房子也歸你處置了,需要過戶的話隨時喊我。”
黑發少女將她眉間喜色收入眼底,帶著點漫不經心的譏諷道:“真不要你女兒了?”
女人揣錢的動作微頓,她望向kuro,抹著浮誇眼妝的黑眸裏閃著嘲弄的光:“我自己明天在哪活著我都不知道,我還有閑心管她?”
“再說了,跟在你這個金主身邊,總比跟著我好吧。”姓伏黑的女人將煙蒂扔在地上,用高跟鞋來回碾碎。
她撩了撩染過的卷發,下意識朝著路邊的酒鬼拋了個眉眼。
女人隨意道:“她給你了,以後怎麼樣,都是她的命。”
kuro倚在原地看她賣弄風情,一個眼神震退靠近的男人,她用近乎尖銳的語氣挖苦道:“你也算個當媽的啊。”
女人聽了也不惱,她瞥了眼少女,譏笑道:“大小姐,誰說當媽的就一定得對孩子好了?我啊,我愛我自己,我不愛我的孩子,不可以嗎?”
扔下這話,她拎了拎裝著信封的提包,轉身離開前愉悅道:“不管怎麼說,多謝了,大小姐。”
kuro望著女人逐漸遠去的背影,看著那個身姿最終消失在了轉角的陰影中。
她臉上的嘲意化作一片平靜,kuro仰頭望著亮著燈的那層樓,輕之又輕地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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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附近的蛋糕店取走之前預定好的蛋糕,kuro到家的時候,惠和津美紀還在收拾狼藉的客廳。
聽見鑰匙開門的聲音,兩個孩子扭頭望過去,見kuro的臉出現在門口,津美紀下意識開口道:“歡迎回來,kuro小姐。”
說完這句話後她才惶然回神,拿著拖布的手驟然縮緊,整個人惴惴地望向門口的少女。
kuro掃過淩亂的室內,淩厲的視線在津美紀紅腫的眼眶上停頓了下,她看向站在一側的伏黑惠,聲音低沉:“惠,有人來找麻煩?”
黑發的小男孩捏著掃把沉默不語,隻是上前兩步擋住了姐姐的身影。
津美紀蠕動嘴唇,眼底爬滿了難堪,她窘迫道:“不,並沒有,是……”
女孩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向對方描述這件事,她的臉漲得通紅,眼底霧氣氤氳。
她這樣吞吞吐吐,kuro收回危險的神情,關上門,直接打斷了她的話:“好了,我今天拿到工資了,吃蛋糕嗎?”
她把盒子放在桌上,少女拆開包裝,招呼兩個孩子道:“等下收拾吧。”
兩個孩子乖巧落座,端過小盤子,吃得異常沉默。
津美紀垂著頭,小口小口吃著,她的動作越來越慢,慢到最後,女孩細微的抽噎聲清楚地落在另外兩個人耳中。
想壓低聲音,想把那股情緒壓回去,不想給kuro小姐添麻煩,津美紀努力地控製著自己,但在那雙屬於少女的手落在自己頭頂之後,被壓抑的情緒瞬間衝破堤壩,泄洪般洶湧而出。
女孩咬住唇,猛地撲進黑發少女的懷裏,委屈地嗚咽出聲:“為,為什麼啊……嗚……ku,kuro小姐……”
她的話語被哭音衝擊得零碎雜亂,鋪天蓋地的委屈和恐懼卻全數傳達給了屋內其他人。
惠從椅子上下來,走到兩人身邊,接著被黑發少女伸手摟住。